“是啊,向道兄,還不快快請我和供奉進去?”
“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武誠之嘴上請進,心裏麵其實一點都不歡迎兩個訪客。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長子武好古多半在潘家園闖了大禍,不定還把劉有方給得罪慘了。
現在劉有方那個老狐狸一定知道了《醉羅漢圖》是他那個惹禍的兒子武好古做的了……他都能想得到的事情,劉有方那個老狐狸會想不到?
所以昨晚上武誠之整宿沒睡,都在提心吊膽……結果今一早,禍事終於來了!
好在武誠之也是混跡開封府書畫行半輩子的老江湖了,想了一個晚上,也知道隻能豁出去了。
大不了就帶著兒子武好文和妻子(已經離婚)馮二娘潛逃出京,回西都洛陽避風頭。
白波武家可是洛陽名門,也是武則的那個“武”!現在雖然不能和武周那時候比,但依舊是個樹大根深的“義門”,上千子弟不分家,全都聚族而居,勢力還是有的。
大不了去老祖宗太原王牌(就是武則他爹武士彠)位前磕頭請罪,想來白波武家的那些長輩總不會見死不救的……
隻要能得到白波武家的庇護,武誠之、武好文就能安穩一段時間了。
當然了,武好文的太學是進不去了。不過還可以去嵩陽書院求學,將來未必不能在東華門外唱名……
至於那個惹了禍事的武好古,武誠之也隻能讓他在開封府自生自滅了。
若是他能靠著一手人像寫真攀附上權貴,那便是有大造化。
若是不能,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劉供奉,陳將仕,不知二位前來,所謂何事?”
待王婆婆端上了點茶之後,滿心忐忑的武誠之便開門見山提問了。
“向道兄,”劉璦溫言道,“咱家和陳將仕是為一場誤會而來。”
武誠之皺起眉頭,“誤會?”
“對,”陳佑文滿臉堆笑著,“昨日劉副都知閑來無事,又細細看了看宮中所藏的那一幅《朝元仙仗圖》,認定是真跡無疑!”
“甚?”
“你家送入宮中的《朝元仙仗圖》是真的!”
武誠之愣了又愣,“那便是……不用退了?”
劉璦笑著擺擺手,“自是不退了,真跡還退甚麼?向道你莫不是糊塗了吧?“
“那四五萬緡的“武好古想的是“四五萬緡的賄賂“,《朝元仙仗圖》本來就不是真要退,而是索賄!
“甚底四五萬緡啊?”劉璦故作不知,“向道,你甚呢?”
“沒,沒甚麼。”武誠之這才鬆了口氣。四五萬緡的賄賂總歸不是數,籌集起來是很費勁兒的。
劉璦又道:“對了,那日令郎到東華門內退錢的時候,錯拿些了東西。”
“甚東西?”武誠之剛剛放下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是書畫,”陳佑文笑著把話接了過來,“都是我一時大意,將兒所摹的七紙書畫退了出去,昨日才發覺不對,因而今日一早便拿了正品來你家了。
你且看看對也不對?”
這是怎麼回事兒?武誠之這下完全糊塗了,難道他兒子武好古已經攀附上劉有方都惹不起的大貴人了?
要真這樣可就好了,真是祖宗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