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回答裂帛斷玉地果決:“沒有顧初年,我們結婚後,你的孩子姓安。”

顧初夏隻是笑笑,並沒有在提及這個話題,也許這個答案夠了吧。顧初年的孩子在意料之中,她自己的孩子卻在意料之外。

安景旭啊,這個男人一旦愛,便可以不管不顧,一旦不愛,也會不管不顧。

點頭,她說:“好,我答應,趙家,適可而止吧。”

她知道,這點頭之後,她的一輩子便交出去了,從此,她的一生,這個男人全部會參與。從此,她的所有,僅剩的所有,歸屬於安景旭。

不該洋洋得意嗎?他贏了,得了自己想要的,為何臉上還是一臉黯然陰霾,眉間自始至終都是緊蹙,唇角抿緊,成一條冷硬的直線,他說:“去民政局之後,趙家就會沒事了。”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軌跡都在按照他預訂進行,可是心裏那棵叫做貪心的毒蔓又在開始瘋狂滋長了,一想到這個女人不愛她,這個女人肚子懷著別人的孩子,這個女人為了旁的男人妥協於他,他較快要瘋了。

顧初夏,這才他,最貪心的他,遠比你想得貪婪的一個男人。

顧初夏笑笑,冷得徹骨:“安景旭,你還真是步步籌謀,滴水不漏。”

冷笑著從包裏拿出證件,她的身份證,戶口本,所有歸屬她的東西,推到安景旭麵前,以後全部歸屬於他。

從十八歲之後,顧初夏便脫離了顧家的戶口,一人一戶,從此,顧初夏便冠了安景旭的姓了。

安氏顧初夏……真是可笑啊。

安景旭眸光沉到了最深處,似乎點亮了所有光亮,一瞬亮得驚心動魄,他說:“因為對方是你,容不得我一絲疏忽。”

每一步,他精打細算,將所有人都算進去,不容任何閃失,任何疏忽,因為輸不起。

步步為謀,精打細算,可是那又怎麼樣,麵對愛情,還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著。

“安景旭,希望你不要食言。”

他不語,暗沉的眸光突然抬起,看著顧初夏,冷凝陰寒,幾乎脫口而出:“顧初夏,到底為了什麼?你願意妥協。”

到底他還是問出口了,他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他甚至想過一輩子也不要去糾結這個結果,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貪婪。

她冷笑,輕描淡寫的語氣:“還有區別嗎?我已經成了安太太,成了你的玩偶了,隻是對不起,這顆心,可能你操縱不了。”

真的操縱不了嗎?為何心口總是酸澀,堵得慌呢?到底為了什麼妥協,為了趙顧墨那是理所當然的,隻是還為了什麼呢?

也許因為設局的是安景旭,所以你才肯輸吧。

她的外衣,她的偽裝裹得太厚實,心髒灰蒙蒙的落了一層,連她自己也看不清了。

她不說,他卻在沒有勇氣問,隻是說:“顧初夏,這輩子我們就這樣吧。”

這輩子,愛也好,不愛也好,一直一直在一起,不分開,知道老死,也一起。

他的一輩子,她的一輩子,就這樣吧,彼此糾纏在一起,真正意義上的至死方休。

他們去民政局的時候,已經七點了,天都黑了,不知道安景旭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能讓人臨時來加夜班,還是頭一次知道發現,原來民政局這種地方也會加夜班。隻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

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那邊工作人員先將他們領到了離婚處,安景旭的臉色一下子就冷沉了,一雙眸子凍死了不少工作人員,弄得上上下下戰戰兢兢的,像伺候菩薩一般又將他們領到了結婚處。

自始至終顧初夏隻是淺笑,確實,也怪不得工作人員,他們這副樣子,確實更像來離婚的。

辦完所有手續出來後,天已經完全夜幕了。他的女人,他的妻子,心裏有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似乎站在雲端,有種不踏實的非現實感。

手裏握著的是他們的結婚證,不過是一張紙,一紙證書,握在手裏有種沉甸甸的感覺。

“你去哪裏?”一路無語,車停,他說了這麼一句,說完,又覺得多此一舉,他們現在時夫妻,她是他的女人,還能去哪了?

她卻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我家。”

前一刻還揚起的唇角微凝,他臉色一沉:“現在我們已經是合法夫妻了,我想你應該不需要我來提醒你,一些事情。”

比如夫妻義務,比如一起生活,吃飯,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