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旭勾唇一笑,在明亮的燈下,眸子間似乎黑暗裏的兩團明火,叫人灼熱,又無處遁尋,他笑得邪肆妖治,聲音裏霸氣十分:“不是,你不是。”他鬆開她的手,有意無意拂了幾下,便不再觸碰她,隻是嘴角依舊笑得詭異,叫人不寒而栗,“顧初夏,我們之間沒完。”
又是這句話……顧初夏頓時心中那團火又燒起來了,這樣的安景旭霸道,讓她無處頓尋,卻偏想逃跑,有種窒息的壓迫,她嘴角也是一挑,絲毫不示弱,撇了一眼門口,冷若冰霜地說:“我不想再討論這麼問題,你可以走了。”
安景旭張張唇,似乎還想說什麼,終是抿抿唇,眉間全是那種濃得化不開,舒不散的陰翳。站起身,他看了她半響,顧初夏隻是執拗地轉開視線,他說了一句:“手不要碰水。”便走了。
哢嗒一聲,門被關上了,房間裏安靜了,她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這明亮的燈光顧初夏現在覺得有些刺眼。抬起手,右手被安景旭包成粽子一般的形狀,顯然沒有過幫人包紮的經驗,自然不會有什麼美觀感可言,不過也算牢實,還打了一個別別扭扭的蝴蝶結,像某人一樣桀驁不拘地歪著。紗布上還有些淡淡的紅色,那不是她的血,是安景旭手上的,她微微歎了口氣,嘴裏下意識便嚶嚀了一句:“他的手也不知道——”
頓時覺醒了一般,她連忙噤若寒蟬,甩掉腦中所有胡思亂想。一遍一遍告誡自己,那個人現在和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
第二天,趙顧墨找的那個看護就來了,趙顧墨說是專門看護專業的好手,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孩,看著很溫順,叫小月,長得清清秀秀的,雖然不能讓人一眼記住,但是是個耐看的女孩,很愛笑,笑起來嘴角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很親切,顧初夏挺喜歡,打趣趙顧墨,他外貌協會,找個看護都是美人,趙顧墨卻絲毫不謙虛地來了一句:自然要配得上我英俊迷人的外表。
顧初夏當時很想來一句,這找個看護和姑且他英俊迷人的外表有什麼關係,但還是打住,這話題一開,估計趙顧墨那廝又有一籮筐王婆賣瓜的自賣自誇。
趙顧墨嫌棄顧初夏家裏小,伸不開腿,說是要幫她找個大房子,顧初夏哼了哼,沒做聲,可是明明嫌棄她家小,還是在她家窩了整整一天,顧初夏明裏暗裏下逐客令,那廝權當耳邊風,還是快天黑的時候,公司一通電話才把他召回去,臨走的時候還笑得妖嬈招致,說是會再來看她。顧初夏揮揮手,但願他一去不複返。
不知道趙顧墨在忙什麼,這幾天顧初夏難得地耳根子清淨,那天說回再來看她,也沒交代再來是什麼時候,至少這幾天消失了個幹淨,顧初夏也樂得自在,那個家夥來了,就吵得慌,正好,清淨。
小月是個很會照顧人的女孩,不僅包辦顧初夏的吃喝拉撒,而且偶爾也會和他聊聊天,閑七雜八各路雜事都能說上幾句,確實是個很盡心也很優秀的看護。顧初夏也沒有很無聊,安心在家養傷,也不知道外頭都怎麼樣了,她也不關心,管他亂成什麼樣,她照過她的小日子。
小月的廚藝很好,前幾天還好,不知怎麼的,這幾天顧初夏胃口不好,尤其不喜歡口味重的東西,還隱隱想吐。
中午,小月從廚房端來一碗排骨湯。躺在軟椅上的顧初夏一聞見便惡心,連忙揮揮手:“拿開,拿開,我不想喝。”
小月不依,還是端過來,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這怎麼行,趙先生也交代過了,顧初夏姐你是傷了骨頭,就是要補骨頭的。”
顧初夏連忙做手勢打住,討饒道:“我都快好了,也差不多能下地了,可能這幾天傷寒了,聞不得那樣濃烈的油膩味,就饒了我吧。”
小月聞了聞手裏的十全大骨湯,色香味俱全,初步鑒定,問題不在湯上麵,那就是人出了問題,想了想,道:“怎麼回事?這幾天你總是吃不得油膩的東西。”眉頭一擰,極火燎原地說:“不行,要和趙先生好好說說。他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要把你伺候的白白胖胖的,不能出任何差錯。”
當養豬啊?確實,趙顧墨朝著那方麵在努力。不過那打算要泡湯了,顧初夏體質吃不胖,四季幹癟豆,瘦得讓人覺得可憐的那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