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夏!!”
“顧初夏!!”
她知道,一個是趙顧墨的聲音,還有一個是安景旭,怎會如此相似呢,一樣心痛,一樣的哀婉。
突然顧初夏身上一沉,一個堅硬的胸膛便覆下,鼻尖還有一股好聞的淡淡煙草味。
“嗯。”一聲痛苦的悶哼,還夾雜了那刺進血肉的刺響。
“你去死。”
一聲暴怒聲,之後打鬥了一番,似乎還有幾聲哼哼唧唧的悶哼,顧初夏恍然中依舊知道那是安景旭的聲音。
“顧初夏。”
安景旭喊著她,低沉的嗓音竟是沉甸甸的,似乎壓抑著所有沉沉的難言。
顧初夏麻木了,不知疼痛,似乎耳邊也開始嗡鳴。
滴答——一滴血落在顧初夏的手背,溫熱的。她猛然睜眼,映入眸底的是……趙顧墨。
原來不是她痛得麻木了,而是那一刀趙顧墨替了她。她恍然夢醒,月牙眸慌亂地閃著,她手足無措,不敢動,隻是啞得不像話的嗓子小聲地喊了一句:“趙顧墨。”
趙顧墨臉色蒼白,似乎可以看見他臉上的緋色一點一點褪掉,薄薄的紅唇此時如紙,微微一扯:“你沒事就好。”往日總是風情萬種的桃花眸暗淡。
“趙顧墨,你這個傻子。”眼眶一熱,“傻子!”
這個男人這般傻,卻傻得叫人心疼,可是叫她怎麼還,這一份情深,她要不起啊……為何每一次都是他,都是他這樣不顧一切。那個人呢?他呢?顧初夏忽地抬眸,灼灼望向一步之遙的安景旭。
安景旭心頭一滯,第一次顧初夏的眼神裏除了冷漠還有忿恨,還有怨。交織成了一個漩渦,他深深陷進,難以呼吸,卻無法自拔。安景旭知道,他和她更遠了,這相差的一步,已是咫尺天涯。
那便那樣看著她,全是恨,全是怨。
忽地顧初夏眼神一轉:“趙顧墨!”
趙顧墨一點一點從顧初夏身上跌落到地上,顧初夏伸手去抱著他,可是渾身無力,一起重重跌下。
“顧初夏。”安景旭急促一聲。伸手去攬顧初夏,顧初夏卻重重推開,眼神防備又灼熱:“你走開。”
安景旭的手便那樣懸在了空中,緩緩地無力垂下。腳下再也不敢靠近一步。
為何他剛才沒有再快一點?為何那一刀不是他替了她?為何在她最無望的時候抱著她的的人是另一個男人?為何不是自己?為何?那麼多為何,都像一塊一塊巨石,盤踞在他心頭,快要呼吸不過來。
秦隨風看著安景旭的背影,那一貫挺拔不拘的背影竟有些佝僂了,他將製服在腳下的景海交給手下,走到安景旭身後,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拍拍他的肩。
安景旭張張唇,沒有一句可以說的。原來真有種難以言喻的疼,明明不可附加,卻無言以對。隻是看著地上身影單薄倔強的顧初夏一點一點爬起來,蒼白的臉上全是密密的汗珠,腿上滲出些許血色,縱橫傷口的手將趙顧墨抱在身上,又慌亂地去按壓趙顧墨背後的傷口,似乎想要止血,卻又不敢用力,有些手足無措,聲音也顫抖紊亂:“趙顧墨,趙顧墨你怎麼了?”
背後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他卻隻是微微皺眉,嘴角扯出一抹艱澀勉強的笑:“用你那句話,死不了。”
是死不了,隻是那血跟不要錢似的流,顧初夏也不知道是嚇得臉色蒼白,還是怎麼的,終於忍不住,微微低泣,眼淚留的一塌糊塗,臉上又是血又是淚的,狼藉極了,她卻扯開嗓子罵:“你這個傻瓜,誰讓你擋了,我命硬,子彈都挨過了,還會怕這刀子,你是白癡嗎?就那樣擋上去。”
這樣擋了之後,她又欠了他一次了,更加還不清了,還怎麼置身事外,她欠趙顧墨的債越來越還不清了……
趙顧墨伸手去幫顧初夏抹眼淚,可是手上沾了血,弄得她小臉更加髒亂,他有改用袖子去擦,動作小心又輕柔,有些慌亂地哄著:“隻要你沒事就好,這傷沒事,你別哭,我很好。”顧初夏眼裏覆了一層厚厚的晶瑩,趙顧墨又心疼又欣喜,因為隻是顧初夏為自己留得眼淚,為了這個,他也值了。顧初夏伸手打開趙顧墨的手,哭著嚷道:“好什麼好,我欠你五千萬已經還不清了,你讓我用什麼還。”這一番動作,牽動了趙顧墨的傷口,顧初夏的手一拿開立馬就有紅色的血液冒出來,顧初夏這些也顧不得哭了,連忙去按好,抽噎著問:“怎麼樣?流了好多血。”安景旭隻是一言不發地微微苦笑,他其實也受傷了,傷在看不到的心口,一滴一滴血淌得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