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這這個價。”男人囑咐,“最好讓這個女人吃點苦頭。”

“少羅嗦,那邊還趕著要人呢。”

暗無天日,月黑風高,確實適合這見不得光的勾當。

男人各朝一邊走了,海風安靜了一些,又乍起,反反複複。

啪嗒——房間裏一絲光線也沒有,安景旭習慣性地將所有燈光都點亮。頓時如白晝。

他已經不喜歡黑暗了,因為某個人不喜歡。

脫了外套,隨手扔在沙發上,安景旭邊走,邊解著領帶,丟隨手丟了一地。

可怕的習慣:某人喜歡亂糟糟,絕對受不了整齊。安景旭大概已經沒潛移默化了。

暗紅色的漆木酒櫃裏,安景旭挑了瓶最烈的佘龍蘭。慵懶地斜靠在沙發上,襯衫微微常開,鎖骨若有似無,淡黃色的燈光將他的皮膚照得尤其白皙。

酒杯在手中搖曳,酒杯上白皙的手指被杯中鮮紅的液滴染得薔薇一般的紅色,幾分妖嬈的美麗。他一口飲盡杯中的酒,入口甘冽,眉頭微蹙,手指按在眉間,卻疏散不開陰翳。

放下酒杯,他斜靠著沙發,眸子正對著天花板上那璀璨的琉璃燈,那樣灼熱,那樣刺眼的光,卻沒有將那雙黑沉的眸子照暖一分,黑地沉,冷得徹骨。微微合上眼,長長綿密的睫毛在眼瞼上打下一層青灰色的暗影,有種孤寂的美感。

嘴角邪魅地揚起,似乎自嘲,那張光影難抒的臉上,那樣頹廢,卻是美得極致。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天生便帶著蠱惑力。

隻是有一個人免疫罷了,所有妖嬈魅惑的男人沾了煙火氣息,沒有高高在上,嘴角暈開了那叫做酸澀的紋路。

半響,長睫一顫,安景旭睜開眸,一汪秋水寒潭,沒有一分光影。他起身,朝浴室走去,燈光下,修長的身影打在大理石的地板上,一樣冰涼。

突然,安景旭腳下一頓,眸光頓時一滯,暈開絲絲火光,密密睃著床上凸起的一處。

月光從落地窗中漏出,淡淡的杏黃照在純白的被褥上,將那起伏的身子粉漆得魅惑,裸露在外的胳膊纖細白皙,似乎有極其淡的緋色。

女人?他的床上平白多了一個女人?

頓時一陣寒冰席卷,安景旭深不見底的眸子忽冷忽熱,唇角勾出一抹嗜血的弧度:“看來有些人是太安逸了。”嗓音在空寂的夜裏幽冥鬼魅。

安景旭噙著陰冷地笑一步一步走近,那床上的女人似乎有些微微顫抖,一直背對著,長長的黑發鋪滿了白色的枕巾。

安景旭走近,聲音極其陰冷:“快點給我滾。”伸出手,蹙眉,還是收回:不喜歡碰女人,除了某人之外。

床上的女人微微顫顫,似乎很苦難,緩緩轉過身來。

兩眼相視,迷離的月牙眸,點亮了一瞳色殘,似乎開出了燦爛的煙火。

安景旭手上僵硬,竟然伸不出來,嗓音顫抖,小心試探,語調輕柔:“顧初夏?”怕是驚到什麼了一般,安景旭睫毛都定格了。

月光下,床上的人兒,似睡非睡,似醉非醉,雙頰粉紅,月牙眸子半閉半開,夢囈一般地嚶嚀了一句:“嗯。”

似乎很難受,顧初夏下意識地扭動,一頭長發淩亂妖嬈,桃花開在她眼裏,極致的蠱惑。

安景旭錯愕又驚慌,走進了一分,輕輕喊著:“顧初夏。”觸手拂過她垂下的長發,“怎麼是你?”

像一個飄渺的夢境一般,安景旭有些恍然,動作很輕,生怕重了便要驚醒了這個夢。他心心念念的女孩就這樣躺在自己的床上,他理智打亂,顧不得思考為什麼,隻是貪戀這一刻時間,像偷來一般的夜晚。

顧初夏醉眼迷離,睫毛都似乎蒙了水汽,安景旭拂過她的長發,一點一點情不自禁地觸碰她的臉頰,癡癡地喊:“顧初夏。”

突然臉上傳來涼涼的觸感,顧初夏渾身無意識地戰栗,鼻尖有熟悉的味道,這樣的嗓音似乎從遙遠出穿梭來一般,讓她覺得不真實,長睫顫動,她睜開迷亂的眸子,映出一張俊顏,那樣的眼,那樣的唇,陌生有熟悉,她不敢確定:“安景旭?”

是他嗎?是的,那樣讓她驚心動魄,移不開的眸子,除了安景旭不會再有第二人。

安景旭淺淺一笑,頓時星光點亮在他眸中,他輕輕說:“顧初夏。”拂著她的臉,聲音柔得像一池初春的水,“是我。”安景旭笑得滿足,像個得了糖果的小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