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旭黑沉的眸子一點一點沉下,直至什麼隻留吸附人的黑色,像磁石,似乎又恢複了淡定,幽幽問:“那你覺得呢?”如果他動她,如果她有事,如果他來不及阻止……不,不能有這樣的如果。安景旭一遍一遍閃過這些念頭,強壓下所有慌亂,體內各處嗜血的因子都叫囂著:藍烈,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藍烈越發有把握一般,不疾不徐地說:“狡猾如你又怎麼會將你的弱點讓人知曉呢,你會暗度陳倉混淆視聽,我也不是傻子。”藍烈睃了一眼不遠處驚魂未定的顧初夏,眼睛裏閃過毫不掩飾的狠厲,“真是相像啊,一模一樣,確實適合用來當擋箭牌。”

安景旭隻是視線粗粗掠過顧初夏,未多做停留:“既然你也能猜到,我又為什麼多此一舉,不知道嗎?自作聰明永遠不可取的。”頓了頓,他繼續,“還有提醒一句,你手裏的人可是顧誌誠市長的寶貝女兒。”

安景旭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如果:如果這兩人隻能救一人的話……不,不能讓任何一個出事。

藍烈卻不以為然,一個沒打算活著出去的人,確實不會畏懼這樣的威脅,藍烈反笑,:“反正我今天也不打算或者出去了,既然如此,安景旭就算是死我也要讓你失去所愛,我是不能看透你的心思,但是我也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賬,這兩個女人就都給我陪葬好了。”說完,藍烈對著顧初夏的方向大喊一句,“阿成。”

顧初夏還在錯愕中,就被一個大力扯過去,驚魂還未定之時,腦袋上就多了一隻冰冷的槍。顧初夏不由得苦笑:還真是不能亂假設,居然這麼快假設就成真了,她腦袋果然被槍指了。顧初夏不記得害怕,不記得弄清怎麼回事,隻是下意識地去看安景旭,去尋找他臉上那種類似害怕,類似隱忍,類似擔憂的情緒,可是很可惜,那樣的類似沒有,安景旭十分鎮定,一點別的情緒也沒有,隻是不溫不火地說:“你的王牌就是這兩個女人嗎?”

藍烈臉上幾乎猙獰,笑得五官都快要擰到一塊的可怖:“我覺得夠了,隻要能讓你安景旭失去所愛就夠了。你要了我一條腿,我殺你一個女人總不為過吧。我殺不了你,也要讓你不好過,你說這兩個女人我該線拿哪個來喂子彈呢?”

藍烈便說便癲狂別的大笑,完全的瘋狂狀態在,這個男人大概被安景旭被瘋了,滿腦子都是同歸於盡,顧初夏有些無語,為什麼不用她和顧初年來威脅安景旭放了他呢,至於這樣慘烈與血腥嗎?

顧初夏自始至終都靜靜看著安景旭,學不來顧初年的梨花帶淚,她隻是很認真,想找尋蛛絲馬跡而已,她一顆心都麻木了,不想自己的了,所以她必須記著記者的賭局,可是就算是賭局他好像還是輸了。’

安景旭自始至終都沒有一點反應,難道她顧初夏的命果然和顧初年不一樣,那同樣的槍指著原來也有區別。她冷笑,隨即斂去了所有情緒,聲音很大,她自己都覺得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原來你叫我靠近他,就是方便把我推出去送死啊,真是狠心的男人呢。”幾乎心裏被挖了一個洞,空落落的,一滴一滴流的都是心頭血,然後那空一塊的地方開始有絲絲的冷風滲進去,再漫進每一寸皮膚:是這樣嗎?你讓我靠近這個男人,是為了給顧初年留退路嗎?是在這樣嗎?

她怎麼忘了,安景旭是這個世界上最狠心的男人。

眼裏有一閃而逝的害怕與不安,安景旭卻沉沉怒斥:“你別動,待著。”待在良成身邊就安全了……這樣就好。

景旭,我和顧初夏到底區別在哪裏,都不舍得嗎?你看顧初夏是害怕,看我是擔心……這之間還是有區別的不是嗎?

顧初年側目看著咫尺的安景旭,突然覺得隔了好遠好遠,當槍指著自己的時候她沒有哭,可是這時候卻不知不覺淚流滿麵了,其實她在聽風早就見過那個男人了,那是安景旭的人,他卻將這最後的保障留給了顧初夏……

顧初年恍然看向顧初夏,那樣忿恨,那樣不甘:為什麼是你……

那廂,顧初夏卻大聲吼回去:“待著送死嗎?”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隻知道心口的那個洞裏全是忿恨與難受,快要堵得她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