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搭檔的分才坦白?至死不渝?偽裝?厭倦?這個該死的女人,這是在施舍嗎?當他安景旭是什麼人,可恨之極。看著某人安景旭更覺得刺眼,居然正笑得雲淡風輕,居然還對著窗外的天空深深吸氣,似乎如釋重負。安景旭卻覺得心頭壓了千斤重的石頭,恨不得狠狠砸回那個女人心裏。
安景旭冷哼:“你就是一直這樣自以為是。”
顧初夏不可置否,淡淡回了一句:“你也是。”
安景旭似笑非笑,眼中點點柔和似有若無:“隨風說我們是同一種人。”一樣的固執,一樣的驕傲,一樣的自以為是……似乎是那麼回事,這個女人確實有點像自己,不過安景旭第一次將那些之前他自認為的有點定義為缺點。
顧初夏點頭附和,覺得是這麼一回事,湊過去,邪邪笑著,挑著彎彎的眉眼:“那你有沒有多一點想為我甩了顧初年的念頭,如果有的話,我會很高興的。”為了配合她高興的心情,顧初夏特意綻開一個自以為燦爛的笑。
無所不能,翻雲覆雨的安景旭卻因為顧初夏那一記笑,驚得一怔,說話都有些支離破碎:“你——”一瞬,又恢複,不退反進了一步,靠得極近,他忽然而至的輕柔,“顧初夏,真的,你沒有一分真心嗎?從頭到尾你都隻是在演戲,在利用是嗎?”竟問得那樣小心翼翼,一個桀驁自信的男人第一次這樣毫不確定。
安景旭靠得很近,顧初夏幾乎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很好聞,顧初夏有些恍恍惚惚,鼻尖全是安景旭的氣息,那雙深深純黑的眸子近到似乎一眼便可以望進心深處,她一怔,隨即驚醒,連著退了好幾步,才笑著說:“我說有,你會相信嗎?”
有嗎?有真心嗎?顧初夏自己問著自己,答案是一片空白,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顧初夏心中等同於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個級別的問題,根本就沒有意義。她來偷心的,如果沒偷到心,反賠了一顆,那不是貽笑大方,她顧初夏才不做那樣虧本的事,對,不做。
顧初夏自己都不相信,難道安景旭會信?
果然,安景旭回答得很幹脆,果斷:“不會。”
兩個字,一針見血地幹脆。在顧初夏意料之中,她自己都不相信呢。
顧初夏沒有半點意外:“那不就得了。”她想,既然她和安景旭是一種人,那應該也不會有什麼真心才對,真是讓人傷腦筋,想了想,她提醒道:“就算你不會不愛顧初年,但是,別忘了,你還欠我最後一件事,我會討回來的。”
還有還有還一張王牌,這二手準備就是保險,就算安景旭不會背叛顧初年,但是依照安景旭的性子,答應的事應該不會反悔,這最後的一張王牌一定要好好握牢了。
安景旭惡狠狠瞪了一眼:“可惡的女人。”和這個女人談真心簡直是浪費口舌,她眼裏除了仇就是恨,是個不折不扣沒心沒肺沒肝沒髒的可恨女人。
某可恨的女人非常坦蕩地接受:“我不否認。”想想自己卻是很可惡,把安景旭這總是一副胸有成竹處變不驚的家夥能氣成這樣的模樣也是可惡,成天想著怎麼破壞顧初年與某人的恩愛悱惻更是可惡,滿腦子壞水黑水,每時每刻想著算計謀劃更更是可惡……但是她並不認為種可惡不好。
顧初夏的生存準則:寧願對別人可惡,也不讓別人對自己可惡。
“真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好怕的。”語氣裏有些無奈,卻似乎還有難以察覺的溫柔。確實這個詞語實在不適合安景旭。
顧初夏十分坦然:“你知道啊,高跟鞋。”
安景旭眼睛閃爍著黑沉的光,那純黑色讓人不知不覺便泥足深陷在那一潭眸子,隻是冷笑確實讓人渾身一個冷顫:“哼——”一個字音,百轉千回。
顧初夏渾身一冷,從背脊開始一寸一寸地發虛。這笑……太奸邪了,這廝肯定又再謀劃著什麼。顧初夏立刻警覺,不動聲色試探:“你笑得有些詭異。”顧初夏有種被人算計了的錯覺,不,不是錯覺,是直覺。每次安景旭這樣笑,肯定就有人要倒黴了。
安景旭自顧掛擋,開車,懶懶說:“現在我們去買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