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與顧初年不一樣,不能成為你喜歡的女兒。不能成為顧家的驕傲。是啊,從來你眼裏的顧初夏都是心狠手辣,卑鄙無恥。是啊,是我傻了,七年前你便判了我的刑,卻傻傻地再一次讓你這樣踐踏。顧誌誠,你難道真的忘記了我也冠了你的姓,我與顧初年是一卵雙生?

顧誌誠,七年前的事如果中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是那個你捧在手心裏當珍寶的女兒,將你最愛的妻子害死,你會不會悔恨到恨不得重新來過,真想快點到那麼一天,不過可能沒有那樣一天吧,因為你從來都是選擇性得信任,而你的選擇,從來沒有我顧初夏。

顧誌誠,我恨你,厭你,不應該嗎?我有那樣的資格不是嗎?

顧初夏隻是笑,誰都看得出來,她笑得那樣絕望與冷冽,因為根本已經隱藏不了她的酸澀,自言自語一般,她念念:“你還是這樣,從來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

一次也沒有給過……顧誌誠,如果有那麼一次你願意好好聽我說完,會不會就不想如今這般模樣,說到底是你自己將我逼至如此地步,我退無可退。所以莫怪我,你必須……還,欠我的。

顧誌誠並不以為意,隻是怒眼相向,眼裏全是厭惡與忿恨。任誰見了也會知道這樣兩個人必是深仇大恨。

連老程見了顧誌誠這幅絕情模樣都替顧初夏寒心,直直搖頭,失望地看著顧誌誠:“老顧,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頓了頓,他看看這兩張長相一模一樣的臉,喟歎:“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到你這就不一樣了。”

顧初夏隻是苦笑,看了一眼緘默的顧誌誠,覺得老程這話不對,她可不是什麼手背,顧誌誠怕是早就剔除了那份微薄的血緣。她自己也不屑,巴不得他們之間無任何關係才好。

久久,顧誌誠似乎難以啟齒,隻是深意地說了一句:“老程,你不懂。”

誰會懂呢,顧初夏都想了二十多年了,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或許根本就沒什麼懂不懂,不過是理所當然罷了。顧初夏以前糾結得想要一個理由,不過現在無所謂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老程搖頭,確實不懂,不懂一個做父親的心怎麼能這樣冷硬?人又怎麼能這樣假意?他已經不想相信顧誌誠,反正十幾年的公事不過是出於利益,那還有什麼好牽扯的,當下起身,問顧初夏:“小夏,討厭這裏嗎?”

顧初夏毫不含糊地點頭:“嗯,很討厭。”哪止討厭,簡直深惡痛絕了。

“走吧。”這裏的空氣老程都覺得混雜,實在待不下去了,更不想小夏在這裏受了委屈。

顧初夏起身,笑盈盈地問:“程叔叔送我嗎?這會兒都沒車了。”

老程看著顧初夏笑,反而心裏更加難過,這孩子難過也忍著,這樣笑得讓人心疼,語氣越發寵溺:“好,程叔叔載你。”

程叔叔,謝謝你……在我二十多年的生命裏,如果有父親,那也是你……請你一定知道,我有多感謝你,隻不過說不出口而已,因為,顧誌誠從來沒有教會我如何感恩與感謝,所以,請你一定要懂。

會的,那個父親一樣溫暖的人會懂的,因為天底下沒有哪個父親不懂女兒的心。

老程帶著顧初夏走出顧宅,很久以來,第一次顧初夏不是自己一個人走出這裏,終於有一個人陪著她了,那段很黑的路不用擔心害怕了。

客廳裏的顧誌誠看著那兩人頭也不回地走出去,氣急敗壞地大喊:“走出這裏,再也別回來。”

顧初夏與老程相視一笑,繼續走著,誰也不回頭,笑得恣意。父女一樣的默契。

反正本來就不想回來,顧初夏巴不得,再也不來才好呢?這是顧誌誠可別求著我。

顧初夏和老程出了顧宅,已經很晚了,晚上沒有月亮,白天下過了雨,夜裏黑沉黑沉的,什麼也看不見,可偏偏顧初夏看清了停在不遠處車子,那輛惹眼豪爵。

大忙人真是悠閑啊,昨天晚上還看文件到十一點呢,難怪忙著談情說愛去了。

安景旭啊安景旭,真是可悲啊,翻手雲雨,不可一世又怎樣?還不是偷偷摸摸的,活像個偷情的地下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