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裴東令冷冷朝那年輕人看了一眼,便朝白發老者一拱手,說:“前輩再三說到敬重家父,隻是在下眼拙,沒能認出前輩,還請前輩指點一二。”
白發老者也笑道:“指點不敢當。隻是老夫已經多年沒在江湖走動,老夫這名號現在江湖上自然不大管用了,說出來,隻怕你也未必知道。老夫姓張,名諱便是泉合。”
“張……泉合?”裴東令似乎在哪裏聽到過這個名號,卻又很難想得起來:“張……?”
“爹!好像那神鞭派掌門也姓張!”一邊的裴至猛然想起來。
“啊呀!”裴東令猶如被一瓢冷水迎麵潑來,頓時清醒異常:“張泉合!張老前輩!我想起來了!我楚國素來有‘五派八門’之說,神鞭派便是這五派之一,而張泉合老前輩則是這神鞭派的前任掌門,三十年前打遍楚東無敵手啊!”
說罷,拉過一旁的裴至,一起跟張泉合一稽首道:“在下影刀門裴原之孫裴東令、重孫裴至,見過張前輩。”心下倒也對這張老前輩敬服不已,畢竟是前輩,雖說是教訓自己,但說起話來就是那樣好聽,哪裏像那年輕人,說起話來要真真氣死人。想到這裏,裴東令不由得再朝那年輕人瞟了一眼。
張泉合哈哈一笑,說:“什麼五派八門的,那都是一些民間編排的,當不得真。老夫神鞭派前任掌門倒的的確確有這麼一回事兒,可要說打遍楚東無敵手,那可就是謬讚了,不敢當,不敢當,天下能人異士實在太多太多了,哪裏輪得到老夫來稱雄啊。就如你眼前這位年輕人,東令啊,你可不要小瞧了他,便是老夫,也不是他的對手。”說著,張泉合拿手微微一指身邊的年輕人,向裴東令示意,不可怠慢了他:“你們隻覺得他說出話來難聽,是不是。可你們不知道,如果你們惹惱了他而他並不說話,那會有什麼結果?”
裴東令心下一冷,難道這年輕人當真如同張老所說的那樣厲害嗎?
那年輕人卻也哈哈一笑,說:“張老啊,你剛才自己還在謙虛,怎麼說著說著就來捧我了。我要真的如你所說,那豈不是如同殺人狂魔了?”
張泉合笑道:“那倒是,是老夫嘴拙,在你門派之中,能如你一般有慈悲心腸而且武功奇高無比的的確並不多見。”
裴東令這才相信張泉合所說的話,便轉身向那年輕人拱手行禮說:“敢問閣下尊姓大名,裴東令不才,衝撞了閣下,實在是在下的不是,這便向閣下賠禮。”裴東令並不知道這年輕人的具體年紀,但估摸著應該是三十來歲,比自己至少小了十多歲,所以“前輩”二字便實在說不出口來。
那年輕人瞧了瞧裴東令,再瞅瞅裴至,笑道:“我便是王冷。”
“王冷?”裴東令猛然間從心底升上來一股涼氣。他知道,楚國的五派八門中就有一個叫蛟蟾門的門派,在八門之中排名第三,自然不是他影刀門這種中等門派所能企及的。說是蛟蟾門,其實是奇毒之門,所謂蛟,不過是毒蛇,而所謂蟾,自然就是指的蟾毒了。現在這蛟蟾門掌門的大徒弟江湖人稱“毒手王”,正是叫王冷!莫非眼前這位年輕人就是那蛟蟾門的王冷不成!
想到這裏,裴東令略微緊張地問:“敢問可是蛟蟾門的掌門大弟子、江湖人稱毒手王的王冷?”
王冷似乎並不避諱這個外號,點頭稱是。
裴東令趕緊拉著自己兒子的手說:“想不到在這個偏遠的地方,居然還能遇到兩位高人,裴東令實在感到慚愧,在下不敢與二位爭上房,這就帶著兒子另外尋地方住下吧。”
王冷心知裴東令是知道了自己的名號有些怕了,微微搖頭,但卻自顧自喝酒,並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