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涼意已經在慢慢顯露出來了,盡管對於像鬱溪清、穀露等人來說,還不到需要往薄薄的夏衫上加衣的時候。
窗外的蟬鳴已經漸漸聽不見叫聲,靠在窗邊的穀露卻是在對著窗外發呆,顯得有些恍惚。
空空如也如今不再是那個寂靜無人的飯館,自從鬱扶搖與程元睿的婚期定下,昭告天下之後,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小飯館,原來是睿王妃的娘家。
一時之間,獻殷勤的、看熱鬧的、想來體驗一把“王妃的閨房餐”的人絡繹不絕。穀露早煩透了如今大堂的喧鬧,但是畢竟是飯館,又不好把客人們都趕跑,所以,穀露隻好自個兒躲到了房間裏來,然後把大堂讓給了前來拜訪的客人,以及招待客人們的夥計。
“叩叩。”虛掩著的房門便輕輕敲了兩下。是熟悉的節奏,所以穀露沒有出聲,也沒有回頭。沒一會兒,那人便來到了她的身後,輕輕攬住了她的肩膀。
穀露終於回了一下頭,便看見鬱溪清在她身後,正對她溫柔地笑著,眼睛裏卻有些擔心,問道:“怎麼了?”
“還行。”穀露懶懶地說,又問,“怎麼不在大堂幫忙了?”
鬱溪清雖然也不是很喜歡那樣的場合,不過有時候還是會在大堂上幫一幫餘軒的忙,畢竟是兄弟。
“看你好像沒什麼心情的樣子,難道舍不得小搖出嫁?”鬱溪清笑問。
前兩天,鬱扶搖便已經回門來了,那場麵真是派頭十足,與程元睿也是恩愛十足的模樣,令他們這兩個作為父母十分開心的。
鬱溪清知道穀露對鬱扶搖也是感到十分欣慰的,然而她的情緒卻還是一直都很低落,從鬱扶搖出嫁前至今。鬱溪清猜測過,是不是因為鬱扶搖要出嫁的事情影響了穀露的情緒。雖然她一直都很隨和的樣子,其實對於子女還是很在乎的。但是,鬱溪清觀察了幾天卻發覺,穀露情緒低落的原因似乎並不是因為鬱扶搖,因為每一次提起鬱扶搖的時候,她總是能很明顯地表達出她對於小搖的歸宿的滿意。
那又是為什麼呢?
鬱溪清猜不到了,於是隻能直接問。
穀露聽到鬱溪清的問題,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她才搖搖頭,道:“不是小搖,是浩然的事情。”
“浩然那麼大了,你擔心什麼?”鬱溪清眨眨眼,很是不解。
“浩然這次去的地方,可是個不得了的地方啊。”穀露低頭,突然對鬱溪清揚起了一抹笑,輕聲道,“那,可是我的‘娘家’啊,清。”
猶如一記重磅投下,炸得鬱溪清的腦子裏嗡嗡作響。好一會兒,鬱溪清才傻愣愣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你確定?!”
“自然。”穀露回身摸了摸鬱溪清那張震驚的臉,卻是在心裏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自家相公很早便知道自己並且此間之人,而是來自異處,然而自己卻從沒有告訴他那裏是哪裏,是什麼樣子的。因為她以為自己這輩子是不可能再有回去的機會了,誰知道自家兒女卻是如此執著而勇於探究的人?
更沒想到的是,她也不過是心存僥幸想著有可能還是存在回去的方法的,隻是她也已經不想回去了,想著就此算了,不去嚐試,哪知道自己的兒子卻是用他自己驗證了她的猜測。
真是讓她……蛋疼不已啊……
穀露扶額,真沒想到自己還會再用到這種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