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病著,會染上的,回你的房去。”
“剛剛還拉著別人的手,一臉可憐兮兮地,叫別人不要走的人,沒資格裝清純啦!”她一邊說著,一邊往他床上爬,卻又怕他臨時走人,隻得一手拉著他,一手撐著床,上演高難度動作…直到她安穩地坐在床上,這才伸手向他脖口探去,”腦袋抬一抬。”
他淡淡地一笑,微微仰了仰脖子,隻得任由她胡作非為,那兩隻有點涼的手貼著他的脖子,開始解開他脖口的領扣,他壓不下喉間跳上的癢意,幾聲清咳聲跳出喉嚨,那在他脖口動作的手,因為幾聲咳聲停了停,”……你答應我,一回京就吃藥。”他靜默了一陣,揚起一抹淺笑,從胸口發出一聲輕輕的”恩”。
這是一個秋高氣爽,略帶微微悶熱的午後,知了被秋風一掛,基本集體嗝屁,回歸塵土,早登極樂,六根清淨了,本該安靜,安詳,安逸的午後,卻因為一陣有些焦慮的聲音給橫空截斷…
“八爺,大夫給請來了。”
小廝似乎怕主子等急了,失了禮數,忘了敲門,一腳踩進了屋子,卻見自家主子站在床邊,手隔在唇邊,攏著眉頭,極度困惑,狀似思考狀地盯著那張呃…貌似有些淩亂得不得不讓人想歪的床…被褥一半掛在床上,一半拖在地上,枕頭也扭曲的被塞在角落裏,那床單,簡直不能被拚湊回原來的德行…不…不是吧…他家主子還是被摧殘了,而且好象還是在迷糊中,就這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三不四地…被那個誰誰誰給…嗚…真想哭…
“…八…八爺…”他有點哀怨地叫了一聲,讓自家還不知道在那裏沉浸的主子怔了怔,然後下意識地抬手將床簾扯了下來,遮住那張被某人嚴重留下犯罪痕跡的床…
“誰準你進來的!”將犯罪證據一掩,聲音也理直氣壯了起來,溫怒不帶掩飾地跳出他的喉嚨,那把聚了焦的視線,不著痕跡地往旁邊一掃,身子微微往床邊挪了挪,瞥了一眼,麵前那個正墊著腳丫子往床上瞄的小廝,示意他最好趕緊把窺探主子臥榻之處的眼睛收回去…
小廝被他這一眼掃的,暈呼呼地縮著脖子退到一邊,非常委屈地憋出一句:”八爺,您讓奴才快去請大夫來的…”他靜默了一陣,也不說話,回身看了看那床簾,直到覺得遮得夠嚴實了,這才跨了步子往外走,瞥了一眼站在門外,等著的大夫,淡淡地一笑,”勞煩大夫多跑一躺了。”
“您這是說哪兒話,不麻煩,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大夫笑得燦爛,揮了揮一路狂奔而來的汗珠子,”隻是,八爺,我瞧您,臉泛紅暈,好似有些發熱,最好由在下探一下脈。”他眉頭微微一挑,似乎對自己的高熱並不多在意,也不多話,徑自抬腳踱到隔壁的門邊,輕叩了兩下,丟出淡淡兩個字,”出來。”
“裏麵沒人!”一聲絕對欠揍的聲音從裏麵飆出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昭告天下,順便換來站在一邊的小廝和大夫臉上的幾條黑線…
“你出來,我進去抓你出來。你自己選。”沒有同旁邊兩位一樣黑線滿頭,皇子大人習以為常地對答如流。
“……有沒有第三種選擇?”
“有。”皇子大人非常肯定的接上話,卻不等裏麵的人再多說一句廢話,徑自開了口,”我進去踹你出來。”
“……切…”一聲嗤之以鼻的聲音從房裏刺出來,緊接著,房門心不甘情不願地開了條縫,從裏麵探出某個誰誰誰的腦袋,輕輕地飆出一句,”你幹嗎一直強調’進去,進去’這個詞語嗎?”
“。”他看著那張比自己好不到哪裏去的紅臉,明知道現在兩個人都處於高熱暈眩期,還是控製不住舉起自己的手,敲在那個亂七八糟的腦袋上,將她一把從房裏拖出來,拎著她的後衣領子,丟到大夫麵前,”這家夥一直發熱的厲害…”
“也不想想是誰害的…”被拎著領子的人輕輕地丟出一句…
皇子大人挑了挑眉頭,收了收手裏的力道,接著往下說:”想是昨夜受了風…”
“…也不想想是誰吹得風…”接上一句…
繼續挑眉頭:”進了虛汗…”
“…道貌岸然…”繼續接話…
“受了風寒…”
“…衣冠禽獸…”
他深呼一口氣,突然對著她丟出一個燦爛過頭的微笑,再用同樣的微笑掃向站在一邊,已經快要昏迷過去的大夫,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給她開最苦的藥!”
“……公報私仇啊你!”某個也是”藥”字輩的嚴重抗議他這招”大義滅親”的殘暴行徑…
於是乎,大夫被忽悠到了一邊,皇子大人喧賓奪主,拿起藥方指指點點,絲毫不管自己是個根本沒資格發言的病人體質,而那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破大夫,隻知道對著美人瞎點頭,完全沒有拿正眼瞧那個正被自己把脈一貼春藥,所謂中醫的望聞問切,到了她這裏,前三招沒了,隻剩下個”切”…還真是”切”,隻不過,這個”切”是從她嘴巴裏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