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眼睛看著他,提著腳就往外跑,卻在出門前突然想起什麼,轉回了身子,看著已經開始打理折子的他:“八爺,那個…”
“恩?”他抬起眸子瞅了她一眼,看著她指了指床榻上已經蹂躪得不成形的圓盒子。
“那個蛋糕,是生日禮物,呃…雖然過期了,你還是許三個願望吧。”她一邊說完,一邊屁顛顛地跑出了他的房間。
他起先並沒有在意那個被她捧在手心裏,怎樣也不肯鬆手的圓盒子,一瞬間,他突然有點理解她的想法,那個蛋糕吃也好,不吃也罷,她隻是在守著他的三個願望而已…
他站起身,走到床邊,將那個圓盒子拖了出來,打開了紙蓋,奶白色的糕點,上麵塗著一層簡單的蜂蜜,那還是缺一撇,少一橫的字丟臉地擺在糕點上:
“八八生日快樂”
他淡淡地笑著,幾乎被她傳染了傻氣,笑得毫無思緒,手伸向那糕點,撚下一點放進嘴裏,任由那絲香甜在舌尖化開,蔓延,被他咽進胃裏,消化進了胸口。
當夏春耀洗得香噴噴,順便帶著滿腦子香噴噴的幻想飛進胤禩的屋子,正要流著口水惡羊撲郎,卻見那個要被她撲的郎君豎著毛筆,一副仙風仙骨的樣子奮筆疾書地寫著折子,她的爪子剛要伸出去,又縮了回來,把這輩子所有的賢惠因子全部釋放了出來,告訴自己千萬不能打擾自家佳人處理國家大事,於是就把自己縮在牆角邊畫圈圈,玩螞蟻,順便偷窺一下他的房間。
他的房間吧,要說特別也沒啥特別的,和九爺的房間差不了多少,就是花花草草多的有點讓人鄙視,當然,雖然有一部分是不長眼的自己送的啦,但是剩下那些頗有意境的花草就很讓人不起疑心了,恩…原來紅杏出牆不是她的專利嘛…哼哼…
她斜視地抬起眼眸,酸不溜丟地朝他望了一眼,卻見那人心無旁鶩,隻是皺著眉頭,使勁地寫折子,使勁地翻折子,比她高考還專心的死樣子,眼眉半垂,黑沉沉的眼眸從上到下的掃著折子,時不時地皺了皺眉頭,撩袖,蘸墨,輕柔柔地抬起手腕,落筆寫下幾個字,或者視線微斜,瞥了瞥窗外的天,卻又隨即決定了什麼似的,決斷地再落下幾個字,也有時候冰冷的一笑,扯了扯眉頭,仿佛不屑一般地將筆擱了下來,搖了搖頭…
那些她沒看過的表情,就好象精彩鏡頭剪輯一般,一次性在她眼裏放送完畢,看得她也跟著皺眉,挑眉,撇嘴,冷笑…呃…雖然她一學就變成傻笑了…
直到他寫完最後一個折子,擱下了筆,深吸了一口氣,舉手在自己額心輕按了一下,利落地站起了身子,看見那個蹲在牆角邊畫圈圈畫得快要再次和周公下棋的某人,輕笑了一聲,轉身去拿掛在衣架上的朝服,然後走到她的身後:“幫我更衣。”
“好!”她歡天喜地地跳起身子,轉過身來,卻見他將自己手裏朝服塞進她手裏,嗚…是穿衣,不是脫衣哦…好鄙視…講清楚嘛,害她還興奮一把…
她接過他手裏朝服,看了一眼那衣服上複雜的盤扣,咽了一口口水:“…這個,我…我不會…”
他也不說話,隻是堅持要她將朝服拿在手裏,教她怎麼把一顆顆複雜的盤扣解開來,然後提著領子,高高地舉起來,讓他背過身去,將兩隻手伸進袖子裏,然後轉過身,他拉起她的手,親自教她怎麼幫自己係盤扣,一顆一顆,從內衫到外件,從上到下,從他的脖口到他的腹前。
直到把他的朝服全部穿戴好,她揮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大噓了一口氣,再次肯定,清朝的皇阿哥果然不是好伺候的…
“學會了嗎?”他自己理了理領口,挑著眉頭看著她。
“…呃…差不多吧…”她模棱兩可地回答到,手指還在抖啊抖,清朝的扣子真讓人鄙視…軟綿綿的,不好塞進扣眼…
“多練練就好了。”他整理了一下馬蹄袖,“今日離上朝時辰還早,以後可不能這麼磨蹭,恩?”
“哦…”她低低地應了一聲,完全沒有空去想那個以後是什麼意思,就被他拖著手,拉著走出了房間。
她跟著他走出大門,他吩咐了小廝些什麼,隻見小廝便立刻使勁猛點頭,應著“奴才知道了”,縮到了一邊,於是,他沒坐轎子,牽著她往九爺府走,她扣著他的右手,覺得有個問題還是不得不問…
“八爺…”
“恩?”
“你帶著蛋糕上朝,不太好吧?”她指了指他提在手裏的圓盒子,好啦,她承認她感動的很,去上朝都不忘帶她的愛心便當,超華麗的,呃…但是她有點怕被他老爹拖去午門旅遊耶…她又不是完全沒文化,藐視朝堂的罪名她還是曉得的…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停下腳步,清晨的走道,沒有幾個人,於是男女授受不親的說法先靠邊站,反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戲碼都精彩上演了,也不差這一段了…
“我帶去給額娘嚐嚐。”他的手不自覺地扣緊了她一些,她吃痛地皺了皺眉,卻也沒有明顯地推拒。
“哦…你額娘也喜歡吃蛋糕?”
“我喜歡的,她應該不會討厭才對。”他提起唇角回答她,頓了頓,又開了口,“你生辰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