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邦得意非凡,衣襟上拭劍道:“平生第一次用劍,用則見功。”
盧綰道:“諸位先走,我取了蛇膽再跟來。”
劉邦歸劍入鞘,遠遠聽見秦軍號角,當先倉惶奔入大澤隱蔽處。
不到半個時辰,盧綰趕上眾人道:“剛才出了一件奇事。”
周昌道:“逃命要緊,逃得性命才是奇事。”
盧綰道:“你們這幾個賊日的強人走後,一老奶哭喊著蹣跚走來,見到大蛇,好一個捶胸頓足、痛不欲生。哭喪啊,多不吉利,盧爺正逃命呢,這不是咒我嗎?我罵她,‘賊婆子,哭什麼喪,攪擾大爺的興致。’老婦道,‘人殺了我的兒子,你什麼心腸,竟不許我哭?’”
周昌道:“這種年頭,盜賊蜂起,一個人被殺了,有什麼奇怪的。急迫時刻,你還與人糾纏,隻怕天一亮秦軍就挑著你的頭顱趕過來。”
盧綰怒道:“你若再打斷我的話,老子先砍下你的狗頭。”
眾民夫道:“周昌,我等聽得津津有味,就你多嘴,惹老子不爽。”
周昌道:“罷了,隨你說去,看你狗嘴中怎樣天花亂墜。”
盧綰道:“不說了,沒心情,沒心情。”
民夫的好奇心被撩撥起來,哪裏按捺得住,都站在盧綰一邊,齊聲道:“周昌,你若不閉嘴,我們可要出手了,打得你鼻青臉腫。”
周昌道:“好,你人多勢眾,我不說了。”
“見老婦哭得蹊蹺,我道,‘你兒子怎麼啦,說完趕快滾?’老婦道,‘我兒是白帝的兒子,化作蛇,擋在道上,被赤帝的兒子斬了,所以哭。’我是一個恣啊,尼瑪,碰瓷見得多了,沒見過這種的。你這是存心消遣我,搞訛詐啊。再說,即使你兒子真是這條蟒,你也找劉三索命去,纏著我這又善良又溫柔的搞什麼。卷起袖子,準備揍她一頓。”盧綰舌頭吐得老長,一驚一乍地道,“乖乖,老奶啊,一旦纏上人,就甩不脫的無敵老奶,這麼大一個人,卻忽然不見了。我的老天爺,老奶,一下就不見了咧。”
見眾人張口結舌,愣在當地,盧綰不失時機補充了一句:“她說的是真的。”
周昌轉過臉看著劉邦,驚道:“那劉公豈不是赤帝的兒子?”
眾人大驚道:“劉公天神下凡。”
周昌道:“發達了、發達了,劉公是赤帝的兒子,也就是天子,上天一定罩著他。我等追隨他,天也會保佑我們,還有什麼疑惑嗎?”
眾人道:“追隨劉公是我們的福氣,千難萬險,決不會背離。”
劉邦心中暗喜,從此以天命自許。跟從他的人一天比一天敬畏他。
盧綰伸出舌頭,舔左下唇。
這又是一句暗語: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