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月底的時候,他們三個就回來了,對於我們來說,最好的新年禮物莫過於他們三個通過了考試,這仨小子還真沒讓我們失望,果真就帶著勝利的消息凱旋而歸。雖說隻有一年,可元旦還是要好好過的,那些喜歡熱鬧的積極分子已經開始私下遊說了。隻有遊說管用,這些人平時有啥本事總喜歡藏著掖著的,不忽悠,他們估計就藏到高考了。
浩洋這人比任何人都喜歡熱鬧,可偏偏自己五音不全,四肢不協調,唱不能唱,跳不能跳的,還偏偏喜歡在女生麵前出風頭,這次為了出風頭,他硬是拉著我們班唱歌最好的女生整天幫他練歌,拉的人家都不耐煩了。在他十天都沒唱好一首歌的情況下,人家女生發怒了,吼他:“你是榆木腦袋啊,就這麼點破玩意兒,練了多長時間了,還沒練好。簡直是不可救藥了。”“姑娘,你消消氣,在下我天性五音不全,還望姑娘多費心。”浩洋在女生麵前,永遠臉皮薄不了。“我教不會你,你另請高明吧。”“姑奶奶,隻要你教會我一首歌,我以後每天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幫你補數學,這個買賣你考慮一下。”這姑娘哪哪兒都好,就是數學成績一塌糊塗,快拖死她了。浩洋抓住了他的軟肋,姑娘猶豫了一下:“真的,你確定?”“我一個大男生難道會欺騙你一個弱女子,說話算話。”“成交。”他倆交易成功的結果就是,我們整層樓的學生在此後十幾天每天的課餘時間,飽受噪音的折磨。那一刻,忽然覺得那倆玩意兒在學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用處的。忽然就想起那個死胖子了,也不知道他現在的處境怎麼樣了,多多少少他的事情跟我有點關係,雖然很他,但也不想他死的太殘。
可沒過兩天,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對有些人,我們是沒必要同情的。這個雷胖子知道了那天錄音的事情,竟然帶著一群他們自己村裏的小混混來學校鬧事了,學校門口的保安本來就是我們這兒街頭上的流氓,跟他們是一夥兒的,沒有攔,就把他們放進來了。當時,浩洋正在走廊上嗷嗷叫喚,雷胖子的肚子就頂上去了:“說,那次去省裏,你是不是錄音了,趕緊把那段錄音交出來。”“我沒有錄音,那次我連手機都沒拿,用什麼錄音?”“那個學生呢,和你一起的那個。”“我哪知道,誰知道去哪裏了。”雷胖子衝進了我們教室沒有人,就繼續威脅浩洋,讓他把錄音帶交出來,兩個人正在哪兒僵持的時候,雨辰出來了,雷胖子給那群混混使了個顏色,一群混混就奔著雨辰過去了,還沒到跟前,兩個人從雨辰背後出來,亮出了證件,警察。混混們退後,退後,退到樓梯口的時候跑了,雷胖子還在那裏發愣的時候,一副手銬戴在了他的手上,印入他眼簾的是一張拘捕證。雷胖子傻了。
這元旦禮物簡直是太逆天了,還有比這更好的新年禮物嗎?雷胖子被帶走的那一刻,樓道裏,校園裏,全是嘰裏呱啦的掌聲,那場麵,太震撼了。
有了這麼大的彩彈,我們這個元旦就更得好好過了。浩洋練歌也練得更加起勁了。這調子連續幾天了,還是那個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聽啊?雨辰這小子,平常蔫了吧唧的,到這個時候了,突然放開了,練上吉他了。一上手,就像那麼回事,請過來幫忙的音樂老師都不是他的對手。果然是高手在民間。
所有的事情都有條不紊的進行,沒想到紀委的彩蛋還沒有送完,元旦的前一天,新聞上突然就通報:雷胖子已經被依法逮捕,檢察院已經向法院提起訴訟。涉及的罪名占據了半個屏幕,都是見不得光的事情。結尾的時候還請了個法學家分析,這個法學家說了什麼我聽不清,我隻聽清了最後一句:看他的罪名,要是他活不過七十五歲的話,估計餘生得是在監獄度過了,他要是活過七十五歲的話,那還能呼吸呼吸新鮮空氣。這句話對於我們來說太重要了,這天下的是非還是分得清的。
在對新年的期待中,對法院開庭的期待中,我們迎接新年的勁頭更足了。12月28日那天學校發出通知,學校層麵的元旦晚會不再舉辦,各班自行組織。對於我們和高三的學生來說沒什麼,可把高一、二的學生給急壞了,往年這是他們的天地,今年沒了。不過他們隻能罵罵街了,上哪裏發作。往年這些活動都是人家政教處那個胖子組織,今年他自己都得在深牆大院度過了,還組織個什麼啊?這胖子雖說人品不好,倒也是能唱能跳,紅歌唱的很好,秧歌扭得不錯,是學校文化陣地上的幹將。也許是被文化熏陶壞了,把他熏陶進監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