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藤峽中斷大藤(2 / 2)

就在大軍乘勝向峽口進發的時候,道旁有數百名百姓跪在那裏。老少不一,年老的打扮得像村民,年少的都穿得像儒生。這幾百人都說他們是窮苦百姓,聽說官兵到來,願意做向導。韓雍不等他們說完,便喝令士兵將他們統統拿下,帶入帳中。諸將都很詫異,隻見韓雍大聲嗬斥道:“你們這群苗賊,還敢來騙我!左右快快給我搜身!”士兵不敢怠慢,在這幾百人身上一搜,果然都藏著利刃,便將他們推出轅門,全部斬首。韓雍還命人將屍體肢解,挖出腸胃掛在叢林裏。瑤人得知後,都認為韓雍是天神,韓雍麾下的將士也全部折服。

韓雍向來嚴肅,三司長吏見到他,也全部跪在地上奏報。這時新會丞陶魯求見,隻是長揖卻不跪拜,韓雍嗬斥他:“你來這裏幹什麼?”陶魯答道:“來與您攻打亂賊啊!”韓雍又說:“賊黨據險自守,必須大兵挺進。我看部下文臣武將幾百人,沒一個能去,正在擔憂呢,你能擔當這個重任?”陶魯毫無懼色:“不但可以,而且很容易。”韓雍生氣地說:“真是大言不慚,還不快快退下,免得受笞!”陶魯反而答道:“您難道不想早點平賊嗎?陶魯願意效力!”韓雍見他神色自若,料定他必有異才,不禁緩和下來,對他說:“你肯為國效力當然是件好事,但不知道需要多少兵馬?”陶魯說:“三百人足矣。”韓雍大笑道:“三百人哪裏夠用?”陶魯從容應答:“兵貴在精,而不在多。三百人已經足夠了。但必須嚴加挑選、訓練,這樣才可以使用。”韓雍就讓他自己挑選。陶魯號令軍前:“能力舉百鈞、箭射兩百步的壯士,出列!”當時大軍共有十五六萬人,陶魯從中竟隻招了二百五十名。又招募了幾天,才湊成三百人。陶魯自行督練,殺牛犒勞,和他們同甘共苦。將士們都願意為他效死,人稱陶家軍。

沒過多久,韓雍率領諸將四麵進攻。瑤酋侯大狗聽說官兵大軍齊發,就把婦女和物資全都安置在貴州的橫石、寺塘諸崖,自己糾集死黨幾萬人在峽南堵截,用滾木、巨石、鏢槍、毒箭輪番進攻。官兵登山仰攻,煞費力氣。韓雍號令軍中,有進無退。一直攻了很久,山上的瑤人和山下的官兵都疲倦起來,槍聲、箭聲時斷時續。這時,隻見陶魯擁盾而出,大聲喊道:“麾下的壯士們快跟我來!”話音未落,那三百名陶家軍都左手執盾,右手持刀,向前衝去,呼聲震撼山穀。瑤人急忙抵禦,拚命往下射箭、扔石頭。不料這陶家軍剽悍得很,任他矢石如雨,也毫不退縮,隻管向前猛攻。韓雍見陶家軍占了上風,也麾兵繼續前進。瑤人支持不住,隻好逐步退後。官兵登上山岡之後,韓雍下令縱火焚山,一時間烈焰飛騰。可憐這些瑤人東奔西逃,無處躲藏,都被燒得焦頭爛額,剩下幾千名剽悍點兒的,擁著侯大狗逃到了橫石崖。

韓雍下令窮追,一直走了很多天,才看見崖穀。侯大狗居高臨下,在絕壁懸崖間用千斤巨石滾壓下來,聲音大過響雷。韓雍讓將士們停在崖下,不斷敲鼓。另派陶家軍繞到後山,偷偷登上崖頂,趁敵人鬆懈的時候,響炮為號。從卯時一直攻到未時,亂賊漸漸疲憊,巨石也用完了。這時,隱隱間聽到有炮聲傳來,韓雍急忙命將士冒險登山,大家攀藤附葛,一擁而上。陶家軍也從後山攻入,官兵漫山奮擊,一連打了幾個晝夜,才把瑤賊削平,生擒了侯大狗等七百八十多人,三千二百多人被斬首。韓雍又命人磨出一片山崖,在上麵記載平瑤的年月。同時命人將大藤斬斷,斷絕瑤人往來的通道,改大藤峽為斷藤峽。後又分兵到各地肅清賊黨。捷報傳到京師,憲宗傳旨嘉獎,當即召趙輔還朝,晉封為武靖伯;封韓雍為右副都禦史,負責兩廣軍務;升陶魯為僉事;其餘將士也全部按功給賞。後來又命韓雍在梧州設立府衙。韓雍令行禁止,盜賊於是銷聲匿跡。成化十年,韓雍被中官黃沁陷害,辭官回鄉,五年後病逝。百姓一直非常懷念他,還立下祠堂祭祀。正德年間,朝廷才追封韓雍諡號襄毅,有褒功恤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