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拉鏈和鎖扣,廖玲玲拍拍箱子。
肖媛曾說這個行李箱花了她十二萬八,某奢侈品牌定製款,廖玲玲希望它別中看不中用。
天氣預報說,周三,小雨轉陣雨。
廖玲玲個子小,可從小幫著幹活,力氣倒還是不小,她拖著行李箱上了紅頂山,雨滴落在她臉上的時候,她來到半山腰,從背包裏取出折疊鏟,兩個小時後,廖玲玲把氣息微弱的肖媛放了進去。
“你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拿去吧,給自己買條活路。”
一張張鈔票撒向天空,再落到肖媛身上,廖玲玲把那件皮草蓋在她臉上,起身把土往回鏟。
周三晚上,廖玲玲買了機票回老家,這是她第一次坐飛機,卻完全沒有感到愉悅,隻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她下了飛機去了大伯家,又連夜坐出租車回了鎮上。
大伯母嫌生病的奶奶麻煩,把她趕了回去。
廖玲玲在家鄉待到周五,周六一早回京華市,接受了警方的問話,她去了冷飲店打工,周日,她向店長請假調班,店長聽說她家出了事也沒說什麼。
往事一幕幕浮現眼前,廖玲玲又想起下午錄視頻時的場景,她搖了搖頭,把那些記憶擠出腦海。
“姑娘,行人不允許上立交橋。”
身後傳來交警的聲音,她沒有轉身,從橋上跳了下去。
…………
…………
一個半月後,袁巧回了趟冷飲店,自從得知肖媛失蹤的真相,她就辭職了。
“店長沒在,你再數一下,有問題找我。”正是高峰期,以前的同事將裝有工資的信封交給她後,回了店工作。
袁巧坐在店外的長條凳上,打開信封,把裏麵的錢數了兩遍,才放進羽絨服內側包裏。
“那我先走了。”她跟同事打過招呼,剛要走,卻給另一個女生喊住:“對了,有你的快遞,前天收的,忘給你說了。”
快遞盒有點沉,她看一眼郵寄信息,不由得怔住。
南市寄來的?
寄件人——表姐!
袁巧把盒子抱緊,緊緊摁在胸口,她急忙低頭離開冷飲店。
袁巧是廖玲玲奶奶庶輩姊妹的孫女,本是挺遠的親戚,兩人身世類似,從小就認識,袁巧學習不好,高中畢業後來了京華,為免他人說閑話,廖玲玲讓袁巧去冷飲店麵試的時候沒提兩人的關係。
廖玲玲都算好了,不管怎樣,她知道袁巧至少會幹完一個月,因為臨時辭職,會扣上個月獎金。
廖玲玲的快遞,袁巧一定能收到。
回到簡陋的出租屋,她鎖上門,拆開普通鞋盒那麼大的快遞盒,裏麵有兩個鐵盒,還有一封信。
袁巧打開信,見到廖玲玲工整的筆跡,她眼前一花——那是淚水打濕了雙眼。
她的信十分簡短:
“巧巧,回南市去吧,替我照顧奶奶。”
看到這裏,她不禁想起廖玲玲以前說過的話。
“這是座總會有奇跡發生的城市,不管我們出生怎樣,隻要我們努力,它一定會讓我們破繭成蝶。”
“我要留在這裏,在這裏紮根!”
“受點委屈又怎樣?我們就當積累經驗,總有一日,我們不再給別人打工,我們也會在這街上開一家比這兒更好的冷飲店。”
信裏,她卻讓袁巧回去。
她捂住嘴哭起來,不敢哭得太大聲讓別人聽見,隻能小聲抽泣。
哭累了,袁巧想起去打開那用膠布封住的鐵盒。
一個鐵盒,恰好裝滿五疊鈔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