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相見,恩與愛便不斷。
玉潤紅顏,與君戀此生緣。
擎住你我,心就在彼此間。
天地長寬,執子手情無邊。
喬玉曈坐在梅園旁邊的石凳上看著一株株含苞待放的紅梅若有所思。再過幾天紅梅就要開了。
娘親故去六年了,每年的這個時候,玉曈都會在梅園靜靜地等待紅梅的盛開,隻有聞著紅梅的清香她才能更切實的感受到娘親的氣息。似乎隻有在梅園,她才能感受到娘親並沒有走。
玉曈看著含苞待放的花蕾正在出神,就聽見師傅喚她的聲音:“曈兒,為師明日就走,盡量趕在大雪封山之前回來。如若實在趕不回來,那這幾個月你自己在山上要多加小心,食物都在地窖裏。”
“知道了,師傅。您出門在外,萬事小心!”
“嗯”
自從六年前娘親去世,每年這個時候師傅就會下山,說是去拜訪故交,多數會趕在大雪封山之前回來,但是也有兩年沒趕回來,是玉曈自己在山上過的年,四五個月的時間獨自在大山裏,也確實有些無聊。
師傅對待玉曈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不好。娘親在世的時候,師傅極少跟玉曈說話,隻有教授醫理、草藥、診治方法等等這些時候,才會不得不跟玉曈說上幾句話,他更多的時候是一味地悶在房間裏調製草藥。娘親臨終前曾囑托師傅好好照顧玉曈,師傅和娘親在房間裏說了好一會兒話,也是從這時開始,師傅對她的話好像多了一些,但是也僅停留在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上,而並沒有過多的感情交流。
從這個角度來講,玉曈是非常孤獨的,是非常需要有個人來關心一下的。
師傅走了有三天了,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已經開始飄雪花兒了。紅梅就要開了吧,應該就在這兩天了,玉曈決定在梅園等待紅梅的盛開。從早晨一直等到了傍晚,等的有些餓了,無奈還是得先填飽肚子再說。
玉曈從地窖裏拿出些小米和紅薯,準備熬點粥。雖然師傅說地窖裏有食欲,但也隻是一些大米小米紅薯白菜之類的能充饑的食物。盡管花樣少了點,但是數量是絕對夠她和師傅兩個人度過封山的這四五個月的。
玉曈把小米和紅薯放進鍋裏,在灶眼裏放上適當的柴點燃,玉曈拍拍雙手,滿意的笑了笑,就等著一會兒晚餐啦!
玉曈重新坐回梅園旁邊的石凳上,一邊等著粥熟一邊看著一個個花骨朵。突然,她發現一棵臘梅樹下有個東西動了一下。玉曈嚇了一跳,這黑燈瞎火窮山僻壤的,會是個什麼東西,師傅在附近都設計了陷阱,野獸是過不來的,還有師傅也在周圍設了障眼法,一般的人也是進不來的,那……那是個什麼……玉曈不免緊張起來。
玉曈仗著膽子走過去,走到跟前,她深吸了一口氣,一個身長八尺有餘的黑衣男子靠坐在一株紅梅樹下,一下一下地喘著粗氣,玉曈眨了眨眼睛,蹲下身問道:“公子,你還好吧?”
那男子聞聲睜開眼睛,看著玉曈,有氣無力的說:“姑娘……在下負傷中毒……望姑娘能行個方便。”
“嗯!公子先不要說話了,”玉曈趕忙應道。黑暗中玉曈看不清男子的樣貌,但是聽那男子說話很是無力,感覺神行有些渙散,憑她多年在師傅跟前耳濡目染的行醫之道,玉曈可以判斷他定是傷勢不輕,中毒不淺。
“來,我先扶你進屋吧。”
玉曈拚勁全力,把那男子扶起,這個高大的家夥,怎地這樣的沉啊!那男子也使出最後一絲力氣配合著玉曈進到屋裏,躺到了玉曈的秀床上。
玉曈看著潔白的床單被這男子一身泥土弄得有些髒亂,不禁皺了皺眉。她猶豫著要不要讓這男子將滿是泥濘的黑裘大氅和黑色外衣褪去,但是出於治病救人的醫德和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教,玉曈還是放棄了想法。
這男子棱角分明、劍眉鷹目,雖昏迷但卻掩不住颯爽的英姿,玉曈看著,俏臉不禁有些微微發燙。
玉曈搖了搖頭,這個人現在身負重傷,又毒性發作,還是先別胡思亂想,先行醫治才是正理。玉曈看看那男子,右上臂血紅一片,中間還夾雜著暗得發黑的血漬,他眉頭緊鎖,上下眼瞼和嘴唇已經黑紫。玉曈伸出芊芊玉手搭在男子的手腕上,仔細感受著男子微弱的脈搏。
雖然此人脈搏微弱,但是跳動還是有規律的,可以判斷出盡管這男子中毒較深,但是幸好能及時護住心脈,不致毒氣攻心,玉曈長出了一口氣。
但是此毒似乎並不尋常,以玉曈不太多的醫學知識和行醫經驗,她可以斷定這種毒並不好解,至少師傅的藥草屋裏是沒有這樣的解藥的,屋外的雪一直在下,這寒冬臘月的,要到哪裏去采草藥,何況玉曈根本不知道什麼草藥能解得了這個毒,愁雲再次席上玉曈的眉頭。
玉曈無助的看著床上的閉目運氣的男子,無奈的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正揉著手指,玉曈突然靈光一現,以前師傅就是以自己的血為藥引,為娘親趨毒續命的。玉曈曾一度自豪的認為自己是個能解百毒的解毒仙子,直到娘親去世,她的這種想法才破滅。但事實上,師傅確實用她的血為娘親續命了很多年,娘親就經常拉著她的手說:“如果不是曈兒,娘親恐怕早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