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眾人已離去,天明依舊在那裏掙紮,是他劈得不夠狠麼?用的力氣不夠大麼?當然不是,看木柴上的痕跡便知,天明的確沒有偷懶,但,為何,木頭是紋絲不動,天明不明白。他依舊是不服輸,一直在那裏賣力地砍著……
疏忽間,一抹白衣無聲的映入了眼簾,是那麼熟悉,那麼溫柔,那麼淡然,他身上的傷,並沒有好利索,便執意要出來看天明一眼。他緩緩的走出了房間,見到了明媚的陽光,有些刺眼,晃得他一時之間難以睜開眼眸。
沒由來的,換成了一陣搖頭歎息,他自己也許是倍感無奈了,連續多天的昏迷,暗無天日的狀況持續了很長時間,轉眼間醒來,竟是有些不太適應嗎?蓋聶一時之間,有些恍惚,他的心,也跟著飄忽了起來,一時間,竟是長久的沉默……
他的傷勢並未完全好轉,手上的繃帶並未解拆,便知,此時的他,依舊是沒有擺脫傷勢的折磨。隻是。不同於往日,痛苦的神色不複,額上細密的汗珠也消散了,似乎,往日的折磨和痛苦,從不曾在他身上發生過一番。
勉強扶著柱子站定,澄澈的眼眸無聲地望向了遠處,深棕色的瞳孔依然是往日的神采,有神,卻不失溫存。一眼,便看到了天明在那裏賣力地劈柴,隻見天明砍柴完全沒有章法,狠狠地劈了幾下,那木頭倒是沒多大事,天明自己卻累得死去活來的……
時不時地喘著粗氣,更奇特的是,由於累得有些過了,便伸出了他的舌頭喘氣。蓋聶看在眼裏,神色間盡是擔憂之色,他不似那些外人,對於天明的行為,先來一番嘲諷和挖苦。蓋聶對待天明,通常做的,都是耐心勸導以及親身實踐……
有的時候,蓋聶同樣也會手把手地教天明,比如,蓋聶向天明傳導修習劍術之時。蓋聶的耐心,從來都是超乎常人的,他的溫柔,他的溫潤,以及他的善良,如同他的耐心,毫不吝嗇。他從來都是以最誠摯的心,去對待每一個他曾經相處過的人,他的善良,是這個世上少有的。他個人的俠義仁慈,也是這個世上,稀有的……
此時,蓋聶正看的出神,班大師已然迎麵走來,蓋聶趕忙上前迎接,是的,收起劍,蓋聶完完全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個溫潤如玉,謙謙有禮的君子。該有的禮數,該有的尊敬,他從來不會允許自己忽視,疏漏,出錯。劍客,本就該是一個嚴謹的人……
班大師走了過來,讚許之聲不絕於口,“恢複的速度很快啊,普通人要是受這樣的傷,恐怕這一輩子都要在這塌上躺著了!”
這時,蓋聶也不忘出言感激一番,“多虧了墨家高明的醫術,蓋某才得以有幸逃生!蓋某對此感激不盡……”蓋聶本人在說話的同時,也不忘作揖表示尊敬……
這時,班大師神情有些說不出的詭異,隻是蓋聶一直低著頭,並未注意到這位大師的表情,不過,他的語氣明顯也略有戲謔之感,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麼,於是,大師又開口了,“好說好說,不過,你要寫別謝我老頭子,這是蓉姑娘的功勞……”
蓋聶聽聞了班大師的一番說辭,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不過,也不甚明白什麼,隻是,他不忘回答道:“蓋某明白了!”看來是該找機會親自拜謝這位蓉姑娘了,蓋聶兀自在那裏想著。隻是,他的眼神,時刻不離天明的方向,關切擔憂之意盡顯……
班大師隨著蓋聶的目光看去,看到了賣力劈柴的天明,頓時感歎道:“很有活力的小子!不過,他看起來有點奇怪啊!”
話一出口,蓋聶便知,班大師,或許是看出了天明的異常,於是,他反問道:“哦?有什麼問題嗎?”就是想探究一下,這位班大師能否說出個所以然來。
果然,班大師說出了自己的疑惑,“他的眉宇間似乎有一團淡淡的。時隱時現的黑氣!”
這下,蓋聶也明確了自己的判斷,這位班大師的觀察力果然是非同尋常,蓋聶心中不僅讚服,連說出來的話都更有幾分恭敬之意,“果然瞞不過前輩的眼睛。這個孩子身上被人下了一種陰陽咒印。”
蓋聶的話隻說了一半,這時,班大師接話了,“古老的巫祝術有很多種類,不知道他中的是哪一種?”
“封眠咒印,也稱催眠禁術,是一種極其高深可怕的陰陽術,能使中咒之人陷入癲狂狀態,做出不可思議的事情。”蓋聶極其精準且簡略地說出了這種咒術的類別,症狀,以及它的厲害之處。
“不同的施咒法結果是不一樣的,他的症狀是什麼?”班大師適時的提出了這個問題。
蓋聶略一沉思,便開了口,“期間發作過一次,是在我們逃亡過程中,他半夜突然受噩夢驚擾,氣息紊亂,情緒極不穩定,蓋某隱隱看到他脖頸間的咒印亮了起來,便向他的體內輸送真氣,這才勉強把咒印壓了下去,不過……”蓋聶猶豫了半天,似乎是更為深沉的憂慮湧上了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