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可知,這樣的人,究竟能撐到何時?這樣的人,心究竟有多大?這樣的人,該會有多強悍的能力?偏執,瘋狂,癡心,這大概,是所有知曉此事的人所給予的這個人的代名詞吧!
不知,無人能知,他將會在江湖上掀起多少風浪?如今的他,殘月穀一戰,雖勝,卻也是慘勝,他本人,也遭受了重創。這些,全都是無可奈何之事。而他本人,大概也早已預料到了。
隻是,那又如何?始終是阻擋不住那人前進的步伐的,那人會一直走下去,會一如既往地走下去,從不後悔,從不退縮,也從不會躊躇停止,走回頭路,一直走到生命的盡頭。也許,這就是蓋聶,這就是那個坦坦蕩蕩,真真切切的蓋聶。
此間,想了如此多,他的思緒也漸漸回轉。不知不覺中,天已黑透,連最後那點落日的餘暉,也消失不見。馬車內,被無邊的暗夜包圍,仿佛令人窒息。而蓋聶本人,卻顯得淡定從容,不為所動,連那陣陣襲來的寒意,也不曾使他原本就虛弱的身體有絲毫的反應。
是了,什麼樣的傷痛沒嚐過,什麼樣的黑暗沒經曆過,什麼樣的寒意沒侵襲過,他常年行走於黑暗,常年都會有刺骨的冷意,也會有無數的傷痛,這些,對於他來說,是最為熟悉的東西,也是,感知的最多的東西。
隻是,有句話,也許用在他的身上很是合適,那就是,愈挫愈強。長期的顛簸,長期的黑暗,長期的冷意,固然是使他感到生疼,難忍。但是,長時間下來,他竟然已感覺不到了這些東西。並不是說這些東西不存在了,離他遠去,而是因為,他的承受範圍,又進一步成功地擴大了……
是喜是憂?隻有本人清楚。是福是禍?也是隻有本人才能明白。是該慶幸,還是該不幸?當然了,也隻有自己,才會明晰。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如人取暖,遠近自明;如人飲酒,醉醒有常。
漆黑的馬車內,蓋聶起身,盤腿靜坐,順帶著吐納調息。一路上,他也是強裝鎮定,強裝平靜,強裝堅毅。而如今,又有了一種仿佛活過來了般的錯覺,事實上,隻是錯覺而已。錯覺的意思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這就是錯覺。
那馬車的速度,從來就沒緩過;而蓋聶的傷勢,也從來就沒真正好過。這是無可更改的事實,長夜漫漫,何時黎明;寒意陣陣,何複溫暖;痛楚綿綿,何時平複?當然了,這隻是,無人可解的疑問。始終縈繞於心頭,揮之不去。
黑暗盡頭,是光明嗎?還是,依舊是無窮無盡的黑暗?深淵盡頭,是長路嗎?還是,依然是看不到盡頭的深淵?迷霧盡頭,是撥雲見日般的清亮嗎?還是,不變的是那重重的迷霧?所有問題的答案,都會在一段不懈地追求後呈現嗎?還是,永遠都會成為一個無法解開的謎團?
蓋聶此時,雖看似清醒,但心中,卻充滿了無限的迷茫。惑從心起,自然也會由心來解,隻是,目前這心,的確,也無法,真正沒解得了這無邊無盡的疑惑,迷霧,因為,心是需要進一步明晰,才能真正撥雲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