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回 何不隨風吹去也,閑敲竹杖到天明(2 / 3)

“那麼什麼是小‘惘’,什麼是大‘惘’呢?”

門外司馬添儒早就按耐不住了,推開房門,徑直而入。對馬孝天說道:“堯、舜、禹、湯、文、武、成、康之際,他們是多麼地深愛著百姓、深切地替百姓擔憂,而且用君子長者的態度來對待天下人。得此君王,國之大幸,民之大幸,即使逢不仁之君,也會有成王、伊尹之名士來佐正,加以祖宗道德之法來約束,你又怎麼說天下可以沒有君王。沒有君王,法不成法,國將不國!要我輩讀書人作甚?破惘於萬千黎民又有何益,不過成一家之言,金玉其外罷了!”

莫軒見狀,走出門,搓了搓手,準備煮水備茶。馬孝天的話,像春雨一樣沐浴著自己幹涸的思想。幾千年文化,厚重的底蘊,而自己活得卻像一堆淩亂的、沒有名目的詩書典籍,隻能一本一本的、慢慢的翻閱整理。莫軒當然認為讀書是為了破惘,說是為了天下人確實是過了些,且不論天下是誰的,這天下是君王的天下,那麼自己便是苦役,像蘇子一樣,忍受朝升夕貶,黨爭之苦,最後飲恨而終,一腔報國之誌,付諸流水。若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一人之言,一家之言,又能如何,破惘是所有人都可以做的事。所以必須破惘,破自己的惘,破天下人的惘,這也許就是佛家人所說的度人,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這是要耗盡人的一生,幾代人代代相傳。莫軒不想和司馬添儒爭辯,他必須自己說服自己,莫軒若是要說服他,還得先說服天下人,求同存異,取中庸之道,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馬孝天和司馬添儒爭辯了一些時辰,最終還是鬧了個不歡而散,司馬添儒忘了來此的目的,一氣之下便下了山,辭別院長夫子,赴地方上任了,馬孝天倒是安謐的坐下來,悠閑自在的飲茶。莫軒拿出些糕點,放在桌上,心想,這碧泉書院不是等閑之地,看馬孝天的打扮,不像是院中的夫子,但能逃過武院高手法眼,想必也不是尋常人,思量著,便向馬孝天拱手問道:“在下莫軒,仰慕先生的博學,但不知是何處高人,來此處有有何貴幹?”

聽著莫軒尚且少年稚嫩的聲音,馬孝天不禁老眼一濕,熱淚盈眶。師父被困在普陀山受戒,師娘又生死未卜,好在莫軒安然無事,倒也是一個不小的慰藉。這碧泉書院,不僅是天下士子慕名向往的地方,更是江湖人士夢寐以求的習武聖地,比起普陀寺對肉身的八十一劫難,這裏的清修或許更適合莫軒。

“你還沒說你是誰,怎麼先問起我來了?”

馬孝天裂開嘴,歪著頭,打趣的問道:“你還不知道你是誰吧?”

“我是誰?”莫軒不由一愣,我是誰?這個問題沒少問過自己,問芸姑也是避而不談,但莫軒此時想,我就是我,是最簡單的我,隻要芸姑開心,山哥快樂,就會滿足的我。想到這,莫軒微笑著,麵向眼前的神秘客人,堅定地說道:“你問我是誰?我是大宋海州轄下安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