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截鋒利的臂骨從泥沼中穿射而出,激蕩的氣流帶著點點血肉化成的白光射向白夏心髒,一聲陰冷的慘嚎聲透過空蕩的胸膛,從上下擺動的頜骨中飄到空中:“大哥,來陪我們吧!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啊!”
“啊!”
白夏猛的坐起身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發現自己還是在自己的小屋中,躺在鋪著幹草獸皮的床上,小狐狸正坐在身邊急切的看著自己。
摸了把額上的冷汗,白夏蒼白的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對著小狐狸安慰道:“沒事,做噩夢了。”
正這時,屋外傳來呼喊聲:“白夏,吃飯嘍,你小子快點。”
白夏連忙應了聲,擦了把臉就帶著小狐狸跑了出去。
天色已將黑,家家都點起油燈。
白夏掀開簾子走進前堂,陳叔正準備著碗筷,小四方桌上擺滿了菜,剛出鍋,還冒著騰騰熱氣。
陳叔頭也沒抬,道了聲坐,白夏便依言坐下,掃了眼屋中說道:“我張嬸呢?”
陳叔在他邊上坐下,遞給他雙筷子道:“在地窖裏取酒了,別管她,咱爺兩先吃著。”
正說著,一位四十多歲的婦女抱著壇酒從側門裏出來,見著白夏笑道:“來啦,今晚可要陪你叔好好喝。”邊說著給他碗裏到滿了酒,瞥了眼白夏頭上的氈帽,又道:“都到家裏了,還帶著帽子幹啥,趕緊脫了。”
白夏猶豫片刻,訕訕說道:“不是怕嚇著您嘛。”
婦人聽罷哈哈一笑,罵道:“你這鬼小子,就你能說,我怕啥,又不是沒見過,我還能笑你?”
陳叔不悅,眼睛一瞪教訓道:“怕啥?怕人笑你?這才是真男人,沒啥怕的。”
白夏見著陳叔說教,趕緊一臉愧疚,連連點頭道:“您說的是,您說的是。”手上也不慢,迅速拉下氈帽,這位嚴肅的長輩一旦嘮叨起來,那可是。。。。
婦人雖說是熟悉了他的摸樣,可每次見著他的臉,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低呼,怕著白夏心裏難過,兩隻手在桌下死命攥著忍著聲音,眼睛卻是忍不住發紅,暗道聲這命苦的孩子到底是遭著什麼罪啊!
白夏抬起頭,笑著對婦人道:“嬸,你看驚著了吧。”
婦人也不解釋,含淚的雙眼不住往他碗裏舔著肉,嘴裏抽咽著“吃,吃,吃”
陳叔使命瞪了眼婦人,轉頭對白夏說道:“別理你嬸子,咱爺兩喝酒。”說著拿起碗來和白夏碰了下便一口幹了。
酒是自家用五穀雜糧釀的,口感不是很好,做好後放在壇子裏發酵,壇口封上油紙黃泥來吸水,釀出來的酒水又嗆又烈,山裏人就靠著這酒在雪窩子裏取暖。
一碗烈酒順著嗓子灌入肚中,就像一把火順喉而入,白夏微冷的身子有點熱乎起來,他夾起碗中的一塊肉放進嘴裏嚼起來,然後咕噥道:“這什麼肉啊,這麼香!”
婦人乘著他喝酒沒在意的時候偷偷摸去眼中的淚水,這時心裏正暗自後悔,責怪自己不爭氣,聽著他的話笑道:“這是你叔今天上山捉的白鸇,這可是好東西,不容易捉到的,多吃點。”
白夏嘿嘿一笑,道:“經您手做的,啥東西不好吃啊?”
婦人聽著這話頓時心花怒放,呸了聲笑罵道:“你這鬼小子,就你嘴巴甜。”臉上卻是忍不住一番得意,手上也是不停:“好吃你就多吃點。”
白夏看著堆的滿滿一碗的肉,暗罵活該,苦笑一聲道:“嬸,您給我留點地方哪,我還想著吃點您其它手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