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開始下了起來,夜已經安靜到了極致。
梨花幽穀的血腥正在被雨水一點點的洗刷,而雨水卻無法淡去淚痕。
白巾望著地上的殘心老人和婆婆,那雙早已經被柔情取締的眼眶中噙滿了淚水,有時旁人的死亡更讓人恐懼,它無關於疼痛而是一種情愫。
“白巾,不要哭了,也許這樣的結果正是殘心前輩和百悅前輩想要的,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將他們分開了,就算他們自己也不能。”花中淚勸慰白巾道。
也是,活著的人還有繼續活下去,在給旁人勸慰時,花中淚又何嚐不是在勸慰自己,他的眼眶也已經紅潤,隻是沒有淚流罷了。
“動手,一個不留。”黃衫女子突然說道。
她的話像驚雷一般炸響開來,給這平靜的雨夜又增一分蕭索。
隻見那些白衣女子拔出腰間長劍,長劍在搖搖欲墜的火光中顯得格外猙獰,一條條毒龍緩緩靠近花中淚和白巾。
作為殺手最失敗的地方,莫過於他們的殺氣未能給對方帶來恐懼,這樣一來即便他們要了對方的命也毫無意義。
花中淚緊緊的摟著白巾,白巾依偎在花中淚懷中,這樣的姿勢足以讓他們戰勝一切恐懼包括死亡。
“等等。”一旁的追影無風突然說道。
“不能再放過他們了。”黃衫望著追影無風說道。
“他們活著可比死去更有用。”追影無風搖了搖頭說道。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今晚這個女人必須死。”黃衫憤怒的說道。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憤怒的由衷永遠都是另一個女人,黃衫曾在白巾麾下忍氣吞聲,如今她終於可以決定對方的性命,她又怎可能輕易放棄這樣的機會?
說罷,一陣寒光閃過,黃衫腰間長劍赫然出鞘。
劍光過後,劍刃已經伸向白巾咽喉而去,花中淚毫不猶豫的推開白巾,推開白巾之際,劍已經臨近花中淚避無可避。
花中淚閉上眼睛,他想等一個痛快的死亡。
但這一劍卻遲遲沒有刺下,並不是殺人者心軟了,而是這裏最厲害的百聞老人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花中淚身旁,二指夾住黃衫風馳電掣的一劍使之難以動彈。
百聞老人一用力,“哐啷”一聲之後,劍被折為兩段,黃衫直覺手臂一陣酥麻,一股勁風迎麵襲來將自己擊飛數步開外撲到追影無風懷中。
“追影無風,你最好是管好你的女人,否則斷的就不是劍!”百聞老人惡狠狠的說道。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護著她?”黃衫女子心中一陣委屈的說道。
“好了,別鬧了,留著他們日後還有用處。”追影無風在黃衫女子耳邊勸說道。
“你為什麼救我?”花中淚冷冷的問道。
“難道你想死。”百聞老人好奇的說道。
“被你這種人相救,我寧願去死。”花中淚冷冷的說道。
“你不用自作多情,你的命我想要隨時都可以取,現在留你們二人隻不過是讓你們替他們二人收屍。”百聞老人望著殘心百悅的屍體說道。
“這種事情你也可以做。”花中淚說道。
“他們二人再也不可能被分開了,我也不會再有這種妄想,我需要盡快忘了這段往事。”百聞老人笑了笑說道。
說罷,百聞老人轉身緩緩離去。
“你還會打寶藏的主意嗎?”花中淚問道。
“會,那是我畢生的夙願。”百聞老人一邊走一邊回答道。
“那你最好現在殺了我,否則你一定會後悔。”花中淚說道。
“江湖寂寞,有對手一二也不失為一件快事。”百聞老人回答道。
說罷,百聞老人揚長而去。
追影無風走到花中淚跟前,眼神之中略帶狂妄和蔑視,像他們這樣的人很難分出高下,一不小心便成了一生的對手。或許隻有到死那一刻才能見分曉。
“花中淚你給我記住,你的命我會親自取。”追影無風冷冷的說道。
“追影無風你也記住,血債會用血來償。”花中淚憤怒的說道。
哈、哈、哈......
追影無風大笑著轉身離去,黃衫女子也率領著眾位白衣女子轉身離去。
待到所有人離開之後,梨花幽穀終於回歸了平靜,雨滴打落在花瓣上、泥坑中的滴答聲清晰可聞。
“咳咳咳”一陣咳嗽聲平地響起,這陣聲音正是從百悅老人口中傳來,原來她尚有一口氣在。
隻見,百悅老人單手支撐著身體,另一隻手撫摸著殘心老人額頭上已經被雨水和泥漿粘住的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