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喜歡麻煩,就一定有人喜歡製造麻煩。
江湖的定律就是如此,太過平靜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細雨如刀,摧殘著大地。
夜,黑到了極致的夜;冷月,將這個夜渲染的更加漆黑。
泰來集,這是時辰已經萬籟寂靜毫無聲息。
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濺起水坑中的水花,漣漪很快又歸於平靜,就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但一切終究還是發生了。
黑色的馬,黑色的披風,黑色的人和眼。
來人似乎並不著急,他也似乎從未在出現這裏過,但他卻對這裏十分熟悉,馬蹄漫無目的向前走著,他和它似乎都沒有方向,但向前又何嚐不是方向!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街道兩旁響起,馬蹄停了下來,這陣急促的腳步聲也戛然而止,一群人手持強弩的黑衣人圍著來人和馬。
“你來了!”又一個黑衣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望著馬上的人說道。
“我早就該回來看看。”馬上的人說道。
“沒錯,你是應該回來看看。”黑衣人說道。
“聽說最近這裏發生了很多事情。”馬上的人說道。
“既然你已經聽說了,我也沒有必要重複一次,二十年了你還記不記得你當初對我許諾了些什麼?”黑衣人問道。
“放心,很快就可以兌現了。”馬上的人說道。
“最近這裏來了很多高手,他們一個比一個厲害。”黑衣人說道。
“你怕了?還是對你的死亡弩陣不自信了?”馬上的人問道。
“沒有人可以摧毀我的死亡弩陣,我隻是想知道那所謂的唐家寶藏是否真的存在?二十年了這個疑問一直纏繞著我。”黑衣人問道。
“這個問題我不需要回答你,堅持了二十年就算是假的,你也早已信以為真,又何必要在我這裏求解?”馬上的人說道。
說罷,馬上的人抽動著皮鞭,馬兒邁開馬蹄向前走去。
黑衣人似乎不想讓開,但他終究還是讓開了,他眼神中有殺氣,但他隻能忍,就算對方欺騙了他也隻能忍,畢竟堅持了二十年又怎會有勇氣將謊言揭穿?還不如信以為真的好。
馬已走遠,馬上的人也跟著走遠。
待到黑衣人和死亡弩陣離開後,馬上的人突然回頭望了望,但馬兒卻沒有停下來繼續向前。、
他笑了,這個笑並不陌生,江湖的緣起緣滅都是因為這個笑。
追影無風來到了泰來集,他終於出現在了一個不該出現的地方,也許隻有這樣他才能給江湖留下一絲破綻。
馬停了下來,馬上的人也停了下來,他們停在了泰來閣下。
馬兒還在原地,馬上的人卻不見了。
突然,泰來閣百聞老人房中亮起的火光。
“你還舍得回來。”百聞老人問道。
“雖然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但我始終還算是個人,我也有思鄉的資格。”追影無風說道。
追影無風來到百聞老人對麵坐下,這兩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坐在一個屋裏、一張桌前,如果說他們是朋友,這似乎有些不符合常理,頂多算熟人。
“我想我們之間僅有的師徒之情已經被這個江湖壓榨幹盡了。”百聞老人搖了搖頭說道。
“我們之間大可不必提這個情字,相互利用罷了。”追影無風笑了笑說道。
追影無風並沒有反駁,那麼他們師徒之義便屬實,追影無風這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普天之下除了百聞老人,恐怕也沒有第二個師傅能夠傳授。
“原諒我,人上了年紀總是喜歡懷舊,既然你也說了我們是相互利用,如果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我可以隨時讓你去死。”百聞老人惡狠狠的說道。
惡毒的言語從這張慈祥麵孔中傾訴而出顯得有些別扭,但他說的很自然,想必應該說慣了這些話。
“我絕不懷疑你剛才那番話,但我始終覺得我很有價值。”追影無風笑了笑說道。
他這份自信似乎是天生的,但這份自信也注定是錯的。
“你的自信已經放大了你的野心。”百聞老人提醒道。
“但你離不開我,你想成功必須要有我追影無風的幫助。”追影無風盯著百聞老人大聲說道。
“聽說唐妝死了。”百聞老人說道。
“他其實早應該死了。”追影無風說道。
“關於唐家寶藏的事,他真的不知情?”百聞老人問道。
“他的確不知情這點我可以肯定,否則我也不可能讓他輕易去死。”追影無風說道。
“那你這些年不就是白忙活了。”百聞老人說道。
“非也!”追影無風笑了笑說道。
說罷,追影無風從懷裏拿出一塊皮子,他將皮子攤在手心上,上麵潦草的畫著一副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