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難尋的暖陽,但似乎感受不到絲毫溫度。
涼風從四麵八方吹來,人山人海的大堂在涼風中也顯得是那麼的孤寂。
這本來是大喜的日子,但似乎又不像大喜的日子。
陸離本可以阻止這場殺戮,可是他沒有那麼做,雖然他仍在猶豫不決,但既然一開始他沒有阻止,那麼他想要阻止的意願也就會越來越弱。
花中淚沉默著,他不是事端的挑起者,所以他沒必要先出手。
六大門派及江湖眾人也沉默著,他們是事端的挑起者,但這裏還由不到他們做主。
如今能在這裏做主的人隻有一個,唐來樓的新主人陸離。
“陸離,這個時候你應該做出選擇。”花中淚望著陸離冷冷的說道。
“你應該知道這個選擇很難,所以我需要一些時間。”陸離低著頭輕聲說道。
當一個男人習慣低頭的時候,他一定在痛苦和瀟灑之中徘徊,而往往最終結果他一定會選擇那個痛苦的決定,因為瀟灑的決定不需要猶豫。
“好,我來幫你做這個決定吧。”花中淚笑了笑說道。
“你如何幫我?”陸離抬起頭來好奇問道。
“喜酒涼了就不好喝了,你既然在猶豫,那麼就把決定權交給夕月吧。”花中淚笑了笑說道。
花中淚望向夕月時,他仍然笑的很溫暖,沒有絲毫的責難和恨意。夕月方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花中淚再讓夕月做決定,無非是想證實他心底還存在的那絲幻想。
“今日如果一定有人要死,我唯一能舍去的就是你——花中淚。”夕月決絕的說道。
夕月說的很堅決,但實際上她並不那麼堅決,因為說這番話的時候她是低著頭的,而且說完之後她便很快的轉身。
全場沒有人笑,隻有一個最不該笑的人笑了,在世人眼裏他的笑應該全是悔恨和自嘲,然而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笑的很會心,至於會心的原因隻有他自己知道。
“來吧,她的決定,你我都無權否決。”花中淚望著陸離微笑著說道。
“你可以走。”陸離無奈的說道。
“是你讓我來的,所以你無權攆我走。”花中淚平靜的說道。
陸離搖了搖頭,他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轉身朝著身後走去。
大刀,顫抖的大刀;
利劍,顫抖的利劍;
圓斧,顫抖的圓斧。
東嶽、南陽、西嶺三派弟子紛紛走上前來,當他們手中的武器出鞘那一刻就已經沒有了回還的餘地,他們象征著正義,所以他們就算是錯也可以一筆帶過,所以他們不用有所顧忌。
“嗖”的一聲,天狼劍掙脫劍鞘,藍色的幽光此起彼伏。
很少有人知道花中淚手中這把劍,他們也不知道這把劍有多快?也不知道這把劍在這個人手中有多可怕?
但他們前進的步伐慢了下來,這一刻他們心中應該是恐懼的,因為這群人若是沒有感到威脅,他們是不會停下來的。
“劍是用來見血的,我也能夠讓它不見血,你們信不信?”花中淚冷冷一笑道。
他明明在笑,給世人的感覺為什麼如此冷?仿佛比寒冬這冰凍的天氣還要冷,這樣的冷足以讓在場的英雄豪傑禁不住寒顫。
花中淚用袖角擦拭著天狼劍身,那上麵本無灰塵,但他依然擦的很仔細。
“少故弄玄虛,我們三個一起上,管他是神是魔?今日務必將此人誅殺在此。”姓吳的大漢大聲說道。
“好!”
“好!”
南陽和東嶽的人也跟著大聲應和道。
“來吧!它隨時準備著和正義過招。”花中淚冷冷的說道。
劍隨心,氣隨意,當花中淚語氣變的冰冷時,交鋒已成必然。
西嶺一刀舞的虎虎生風,燕山十八刀也的確名不虛傳,上、中、下三路攻守兼備,速度和力量並重,每一刀都是殺敵護己的絕招。
南陽劍以柔著稱,劍若驚鴻,行若流水,虛虛實實之中招招洞察對手要害。
東嶽斧更是以力量見長,雖然不過兩尺青鐵,可在強大的內息帶動之下,每一斧出去都帶有力劈華山、染指蒼穹之勢。
西嶺刀,南陽劍,東嶽斧,這三樣東西,無論哪一樣都足以令人聞風喪膽,更何況如今他們加在了一起,就連旁人都唏噓不已。
“這三人加在一起,攻守兼備、剛柔並用,這樣的力量和速度在江湖已經鮮有人能及了。”峨眉道姑在武當道人耳邊呢喃道。
“的確,這三人聯手就算貧道出手也隻能勉強持平,更何況是這年紀輕輕的少年。”武當道人喃喃低語道。
所有人的心跳都在加速,隻有最危險那個人內心最平靜。
“再近些,再近些,再近些......”花中淚目視迎麵襲來的三人喃喃自語道。
突然,西嶺刀停了下來,南陽劍停了下來,東嶽斧也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