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兩人相望一笑,陸離也就離開了,花中淚也陷入沉思。
當陸離離開客棧時候已是深夜,空寂的街道就他一個人,他低著頭走的很慢很慢,似乎每一步踏出去都尋到一絲線索。
突然,一陣悠揚的琴聲從街道盡頭傳來,像是戲子在哭訴又像是迷失少女在掙紮,時起時伏的旋律傳入陸離的耳朵裏。
陸離本不是一個好奇之人,但人在一籌莫展之際總是喜歡找點事情來分分神,所以他決定向著琴聲的源頭尋去。
琴音忽遠忽近,有時近在耳旁,有時又遠在天涯,但陸離很清楚隻要朝著那個方向走去就一定會找到。
陸離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但他終於還是停了下來,停在洛陽東城樓下。
城樓最高處,驚鴻身影,流紗飄逸,宛指如水,肆意的挑撥著琴弦綻放出淒涼又蒼勁的琴音。
“她是誰?”陸離望著城樓上那位撫琴女子喃喃自語道。
陸離隻說了這麼一句話,一切疑惑和驚歎都深深陷入曼妙的琴音之中。
陸離靜靜的閉上眼睛,任由思緒隨著琴音飄蕩,或許開始那一刻他還存在一絲理智,而當他閉上眼睛那一刻所有的理智都被淹沒在黑夜的琴音之中。
水能穿石,火能融鐵,沒有融化不了的人和事,隻是看能否遇到能夠融化你的那份柔軟罷了。
這份琴音的醉人,遠不在於琴音多美、旋律多變,而在於撫琴之人的空靈和驚豔。
一抹白紗攬星月,萬般柔情醉世人,寒深高角離人騷,怎奈琴醉人、人醉心。
沒有最好的曲,隻有最美的人!畢竟這份美已經令很多英雄折服,這一回應該不會馬失前蹄!
琴音斷了,撫琴女子站起身來望向城樓下沉默佇立的男人。月光灑落潔白的臉龐,這是一張比月光還白的臉又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她正是白巾仙子,她來了、她如約出現在了這裏。
“曲已斷,音已沉,你為何還不醒來?”白巾仙子問道。
“能否繼續下去?我還不想醒來。”陸離緊閉著雙眼問道。
“世間永遠撫不出兩首同樣的曲,繼續下去也尋不回你方才的夢。”白巾仙子冷冷的說道。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冷,而此時此刻的冷又是那麼豔麗、那麼空靈、那麼脫俗,冷得正如九天下凡的仙女。
陸離睜開眼睛望著城樓上的女子,這個角度正好望見月光底下那副驚世之容,望見美的東西男人不一定會心動,但是望見美的女人或許還很少有男人可以做到無動於衷。
“你是誰?”陸離喃喃問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白巾仙子回答道。
“方才此曲名為何?”陸離好奇的問道。
“它有兩個名字,一個叫做伊人醉,還有一個叫做伊人淚。”白巾仙子回答道。
“我想我應該聽到的是伊人醉。”陸離肯定的說道。
“很不幸!聽到伊人醉的男人往往現實中都過得不怎麼快樂。”白巾仙子搖了搖頭說道。
“為什麼?”陸離好奇的問道,因為方才他明明做了一個好夢,夢裏心愛的女子和天涯,所以他才會好奇。
“夢境是虛,現實是真,夢裏的完美往往就是現實的殘缺。”白巾仙子輕聲說道。
每一個字脫口而去都如她撫弄的琴音一般悠遠綿長,直擊此時此刻陸離的心。
沉默了很久,沉默的這段時間陸離想了很多,但應該還沒想明白。
“那如何才能聽到伊人醉?”陸離疑惑的問道。
“當現實不再殘缺,夢中一定有淚。”白巾仙子解釋道。
“可要現實完美又談何容易。”陸離無奈的說道。
“你也是為情所困,否則也不會走進我的琴音之中。”白巾仙子說道。
“或許那已經不是困惑了,我想我應該是習慣了。”陸離這樣回答道。
“沒有人能習慣孤獨,與孤獨為伴的人都是弱者。”白巾仙子冷冷的說道。
“你是在說我嗎?”陸離不解的問道。
“至於你是不是?這個答案應該問你自己。”白巾仙子冷冷說道。
陸離低頭想了想,再次抬起頭似乎想好了問什麼卻又欲言又止,因為城樓一角已是空空如已,撫琴女子已經消失不見。
“撫琴女,撫琴女,撫琴女。”陸離朝著城樓那邊大喊著。
“回去吧!你應該是強者,等你強時,我定會再出現為你撫上一首伊人淚。”聲音遠遠傳來又很快飄散。
冷風中,陸離佇立不動,目光遠在天涯卻近在咫尺。
他需要一些思考,畢竟他還沒有為自己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