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老翁“咯咯”的偷笑著。
又過了很久,宋乾望了望天空,又望了望身後層出不窮、無窮無盡的密林。
宋乾拍了拍老翁的肩膀問道:“請問還要多久才能翻過世外山?”
老翁坐了起來反問道:“你從山腳到這裏用了多久?”
宋乾想了想說道:“大概八九天的樣子。”
老翁又躺了下去,一隻腳搭在另一隻腳上,扳著手指頭說道:“那大概還需要十八九天的樣子。”
宋乾竟然的大叫道:“還要這麼久啊?”
老翁再次扳著手指頭算了算說道:“沒錯啊,我算了兩次,應該不會錯!”
宋乾心中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更不想再去理會身旁這個瘋癲的老翁,起身朝著上山的路繼續走去、
突然,老翁大喊道:“留步。”
宋乾回頭不耐煩的問道:“怎麼?”
老翁指著宋乾腰間的酒壺,一邊擦拭著嘴角的口水,一邊諾諾的說道:“能不能把它留下?”
宋乾並不像過多的去糾纏,取下腰間的酒壺向著老翁扔了過去,然後轉身大步離開。
老翁撿起酒壺如獲至寶一般,仔細的觀摩了一般,然後打開蓋子大口大口的喝著。
黃昏,日落,能在這個時候賞日落的人一定很多,這世上至少會有三分之二及以上的人在觀日落。
人世生來就是一個矛盾雜交的一鍋粥,世人無一不崇拜希望和光明,可總愛落寞夕陽的殘缺和遺憾,想想可能是因為晨輝出來之際,被窩裏還有些許的餘溫。
夕陽來臨之間,老翁靜靜的凝望著東邊的天空,這裏雖看不到夕陽卻能看到陰暗的天色,自然也知夕陽的到來。
這時,不遠處又傳來“咯吱”一聲脆響,又有人來了。
老翁搖了搖頭,神情凝重嚴肅的說道:“此時本不應該有人來,但他還是來了。”
暮色濃重,落葉飄飛,衣衫輕撫,一縷黑色的流紗。
劍客來了,他帶著他的劍,握劍的左手在深秋寂靜的山林之中更顯寂寞和冷酷。
望著這隻滄桑枯榮的左手,老翁喃喃自語道:“需要多深的情才能練成如此的無情?”
劍客從老翁身旁走過,他沒有停下甚至沒有看老翁一樣,繼續朝著上山的走去,似乎他根本就不知道身旁有人。
老翁喊道:“劍客,留步!”
劍客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老翁的言語,他回答了他還是要繼續走,又何必浪費唇舌?
老翁站起身來,衝到劍客身前攔住去路,微笑著問道:“劍客,你為什麼要來這裏?每個人來這裏都有一個理由,你更是不會白來的!”
劍客也停下了腳步望著眼前的老翁,冷冷的回答道:“殺人!”
老翁聽到這兩個字不禁的打了個寒顫,微笑著自語道:“這天氣真夠冷的,看來要加衣物了!”
劍客沒有理會老翁的玩笑,冷冷的說道:“你準備何時從未身前讓開?”
老翁收起笑容,嚴肅的問道:“告訴我,你準備殺誰?”
劍客道:“殺該殺之人!”
老翁道:“你確定這次定能要他性命?”
劍客道:“不確定。”
老翁繼續問道:“那你還來?”
劍客道:“我已經來了。”
老翁沒完沒了的問道:“殺不了怎麼辦?”
劍客道:“他在我心中已是死人。”
老翁再次發問:“既然已死為何還有窮追至此?”
劍客道:“他該死就有不該存在這世上的理由,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他從這世上消失。”
老翁還想問些什麼,卻發現自己想問的已經重複了。
兩人對視而站,久久的凝望著對方,眼神的交流總能傳達一些比較真實的東西,可從劍客的眼神中,老翁隻洞察了一股矛盾的殺氣慈悲又無情。
老翁退到一旁為劍客讓開去路,劍客沒有遲疑,堅定的朝著那個方向也是黑夜的方向走去。
當劍客的背影快要消失之際,老翁有些不放心的交代道:“若世外非你想的世外、殺之人不是該殺之人,還請盡早離開!”
望著劍客漸行漸遠,即將與夜幕混為一談的背影,老翁眼神之中似乎閃過一絲不舍和掙紮,轉過身飲完酒壺中還剩的酒倒頭就睡。
夜幕之下,他的臉上不再有笑容,緊閉的眼角似乎有淚水劃過,還來不及分清那究竟是什麼淚?就匆匆的埋葬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