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巾仙子衝上前去,攔在劍客身前說道:“能不能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也算是報答我對你的救命之恩。”
劍客思量了一番,然後緩緩說道:“救命之恩扯遠了,如果一定要謝你,就算是謝你的不殺之恩吧。”
白巾仙子高興的說道:“那你是答應了。”
劍客說道:“那得看你的要求是什麼?”
白巾仙子笑了笑說道:“我想為你跳一支舞。”
劍客疑惑的問道:“若是你真想跳舞,天下想看的男人豈非會擠破這裏的門檻,又為何非要我欣賞?”
白巾仙子轉過身去,輕輕的歎息著說道:“真正懂舞的人又有幾個,他們目光隻會捕捉我的身體,再美的舞也是徒勞,正如天下萬種繁花,世人隻知道它美,又有誰會來在意它本身?”
女人是寂寞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因為太過美麗,所以他們不敢相信愛情,而對於大部分男人來說看到美麗女人時,對其身體的憧憬總是遠遠大於靈魂的渴求。
劍客似乎能夠讀懂女子的這份寂寞,喃喃自語道:“美到孤寂也是一種絕望,美到可憐便是一種錯,美到你這般便是一種罪。”
說罷,劍客退了幾步,找到一處石階緩緩坐下,望著白巾仙子說道:“你可以開始了,你雖不能舞到我心裏,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舞的很好看。”
女子回過頭望著劍客笑了笑,她也沒有去爭執什麼。
她想舞給他看,他也同意了欣賞她的舞姿,這裏也隻有他們倆。
長裙飛舞,腰肢舞動,秀發紛繞,風再次從不知名的方向吹來,花瓣隨著女子的舞姿時起時伏。
舞到極致,便是朦朧,而在有心人眼中,卻是越朦朧越清晰。
女子的舞好似一幅畫,一副無與倫比的畫,可惜卻是一副無人欣賞的畫,因為她太美了,世人光顧著欣賞她的舞姿,早已忘卻欣賞她的舞。
但總有那麼一些怪人例外,而此時此刻這個怪手劍客便是一個例外,他仔細的欣賞著女子每一個舞姿在空中劃過的弧線,他笑了證明對方的確舞的很美。
隨著舞姿慢慢到了高潮,劍客眼中臉上微笑也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痛苦、自責、懷疑,麵對驚世駭俗的舞姿和美麗,劍客為何會麵露如此神色?
原來此時此刻,他腦海中竟然出現了另一個畫麵:那是一處寂靜中又透著喧囂的夜晚,一條燭火輝煌的不眠走廊,魅舞正在晚風之中迎著眾人的目光飄然起舞,眾人都在連連叫好、開懷大笑,隻有魅舞一個人越舞越惆悵、越舞越孤獨。
想到這裏劍客突然站起身來,朝著白巾仙子這邊走過來,此時他已經把這個素不相識的女人當初了魅舞。
望著朝自己緩緩走來的劍客,白巾仙子也停下手上的動作,靜靜的等待著劍客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劍客走上前來,捋了捋著白巾仙子的秀發,嘴角露出一絲久違重逢的笑容。
劍客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白巾仙子的頭發,劍客輕聲問道:“魅舞,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直到“魅舞”這兩個字出口,白巾仙子內心如同被針紮了一般刺痛,她不敢抬頭望著劍客,卻在心底暗暗自語道:“當初那個為我掠去白發的少年,真的是你嗎?如果是你,我該不該與你相認?如過不是你,你又怎會知道我的名字?一定是你,就連撫摸我頭發的力度、姿勢、眼神都是那麼的相似。”
白巾仙子原來就是曾經無意集東河畔起舞的絕世美人魅舞,她不是死了嗎?又怎會出現在這裏?又怎會成為這裏的白巾仙子?
女子猶豫了很久之後,終於緩緩她抬起頭,眼神之中充滿了堅定,她似乎已經做好了告訴劍客她就是魅舞的準備。
然而劍客在與女子目光交彙的那一刹那,突然緊張的後退了幾步,搖了搖頭嘴角不斷言語道:“不!不!不!魅舞已經死了,永遠不可能再出現這個世界。”
說罷,劍客像發了瘋似的朝著石屋大門跑去。
這次白巾仙子沒有再挽留,隻是朝著劍客的背影大聲問道:“劍客,你口中的魅舞是誰?”
劍客沒有回頭,冷冷的說道:“我此生最愛的花!”
聲音慢慢變遠,直到消失不見,劍客的背影也消失在了石門的盡頭處。
望著劍客離開的方向,女子幹枯已久的眼眶終於流露出了一絲來自靈魂深處的眼淚,這滴淚應該是幸福的,因為她在微笑。
他把她當成了她的影子,她把他當成了他的影子,而今她就是她、他也是他,但他們卻錯過了重逢敘舊的機會,卻不知下一次又會是多久?
如果一定要責怪,就怪這些年的雖然把他們的模樣雕刻的如此陌生,或許他們二人的世界也不再是當初的少年和舞女,因為他們如今都身處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