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帕繡蝴蝶,彼此傳情深。
樓深兒女恨,潔身洗清白。”
李雨軒和雲夢二人正聊得投機之時,那個賈先生突然說道:“雨軒兄,小弟先前給您提的學生,便是她。”
有些醉意的李雨軒,看著賈先生笑了笑說道:“賈兄,莫見笑,兄弟何能給小姐教曲兒呀!”
賈先生見他推辭,便拿了酒壺上前給他滿上,接著說道:“李兄,你是嫌棄賈某庸俗;還是嫌小女資質不夠?”李雨軒一聽,趕緊起身施禮說道:“賈兄,你是誤會了,以小弟這種身份哪敢!”“那是為什麼呢?是嫌錢少?”“不,不是,賈兄以誠相待,小弟怎敢挑剔呢!我看小姐冰雪聰明,談吐不俗,我怕誤人子弟,耽誤小姐前途。”李雨軒說完回敬賈先生一杯。
隻見賈先生喝完哈哈一笑,說道:“李先生多慮了,我與先生一見如故,我相信先生為人。”
沒等李雨軒開口,賈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先生不要再說了,我向來做事直接爽快。”李雨軒便不在做聲,隻瞅了瞅一旁有些羞怯的雲夢。
日子說定後,李雨軒便在賈先生預先安排好的,商埠地的一座德式寓所裏,隔三差五的教受雲夢琴書小曲。在授課方麵,李雨軒一向認真,從不怠慢。那雲夢雖說有時有些頑皮,好做些小動作,可資質很高,一教就會。有時讓李雨軒認為她可能以前學過。
一天,賈先生又送來兩個年齡在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說讓她們陪著一起學。李雨軒沒說什麼,依舊教他的課。她們一個叫翠玉;一個叫迎紅;她們稱呼雲夢姐姐,可雲夢卻不怎麼搭理她們,這讓李雨軒有些奇怪。
平時,雲夢隻與李雨軒聊得投機。李雨軒從雲夢的談話中得知,她從小念過幾天書。李雨軒有些奇怪,他問雲夢:“那你叔叔,不是挺有錢嗎?為何不送你去女子學堂,反而學這些?”
雲夢隻是嫣然一笑,說道:“他不是我親叔叔!”
李雨軒看雲夢沒繼續往下講,便沒再追問。
大約過了半年多,雲夢的唱功讓李雨軒很滿意,那個賈先生也時常過來聽聽。但每次他來的時候,雲夢總是故意唱錯或是唱跑調。這讓李雨軒為之不解。
翠玉和迎紅,有時被賈先生叫走,隻留下雲夢一個人的時候,她就讓李雨軒陪她去商埠區的德式“小廣寒”電影院看電影或是去逛中山公園。有時李雨軒在雲夢身上能看到與別的女孩不一樣的氣質,使她顯得特別早熟。
雲夢也從李雨軒那裏得到了慰藉使她輕鬆。就這樣,他們逐漸相知,逐漸靠近,逐漸相互眷戀,但這些都是在偷偷的進行著,因為,李雨軒不知道他們的結果會是如何,但現在,他隻知道己過而立之年的他,從來沒有過和雲夢在一起的那種快活和幸福,像是在雲中漫步!
有一次雨天,雲夢偷偷塞給他一塊雲帕,上麵繡著一枝海棠花和兩隻蝴蝶,說是她親手繡的,讓李雨軒收好。
過後一連幾天,沒有見到她的影子,李雨軒有些牽掛她,便問翠玉和迎紅,她們隻是說她病了。
此時,他又思念起她那清純的倩影;溫柔婉約的聲音;和她身上玫瑰味的體香,這些讓李雨軒久久不能自拔。以致於讓他大膽的在雲帕上寫下一首小詩:‘花紅蝶相戀,帕留玉指香。日思夜難眠,你我隔千窗。’ 他把雲帕疊成一隻布老鼠後,偷偷托迎紅把疊好雲帕轉交給雲夢。等過了兩天後,迎紅又把雲帕還給李雨軒,說是雲夢好多了。李雨軒接過雲帕,打開一看,裏麵放著一縷青絲和一個耳墜。再看雲帕上,在詩的下麵用楹頭小楷寫著:‘卿莫怕孤單,明日見中山。’ 李雨軒立刻心領神會了雲夢詩中的暗語,他慢慢閉上雙眼,不由得把那縷青絲放到嘴邊,靜靜的體味著她的味道,仿佛雲夢就在他的身邊。
第二天上午,李雨軒如約來到中山公園。他在他們常去的地方靜靜的等著,可是過了好長時間,沒有見到雲夢的影子。他有種不好的預感,生怕她出事。正當李雨軒起身要走的時候,忽然不知從那裏衝出幾個流氓,不容他反應過來,一頓棍棒把他打到在地。
等他蘇醒過來,自己已經躺在德國醫院的病床上了。病床旁邊正坐著一個三十多歲,背闊腰直的黑臉大漢。要問此人是誰?他姓李名十牛,小名黑牛,山東鄆城人。此人力大驚人,以跑江湖打把式賣藝為生,他與李雨軒曾在天橋認識,後結為把兄弟,他比李雨軒大兩歲,李雨軒平日叫他黑牛哥。
李黑牛看了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李雨軒,便扯開大嗓門說道:“兄弟,早就告訴過你,不要招惹她!你還去……”,沒等他說完,突然李雨軒半坐起來,有些激動地說道:“她不會那樣做的,雲夢對我是真心的!”
“她對你好,還把你打成這樣?”李黑牛接著說道。
“不,黑牛哥,我看這事另有蹊蹺。”李雨軒又慢慢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