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崔琳模模糊糊醒來時,任有些頭暈目眩,身體也在不自覺的左右搖擺。
她費力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破舊的馬車裏,周圍還有十多個五六歲到十三四歲不等的小姑娘,個個衣衫破亂,眼神空洞。她猛然坐起,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馬車依然有條不絮的吱呀前行。
她呆呆愣愣的坐了一會兒,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腦海中還殘存著那一世死亡的恐懼。血液一滴一滴的流盡,在無盡的的黑暗裏感受自己的身體一寸寸的變冷,孤獨而絕望的等待著死神的到來。
她環顧四周,皺起眉頭,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她沒死,或者說,她重生了。
崔琳看著自己這副小了一圈的身子,六七歲的樣子,因為營養不良,顯得越發的瘦小。崔琳拉了一把自己枯黃的頭發,還有骨瘦如柴的手臂,歎了口氣。
算了,湊活著用吧,總比死了強,崔琳如是想著。
馬車踽踽前行,每到一個大戶人家,牙婆子就會讓姑娘們都下車,供人挑選,挑剩下的便回到車上,繼續起程。
“你也是被爹娘賣給牙婆的嗎?”
崔琳身邊的一個小姑娘問道。崔琳想了想,腦海裏炸然一響,出現一個女人的聲音。
“你也別怪大娘狠心,是你爹娘棄了你,大娘家也養不起閑人。你是貴人命,還是去謀貴人福去吧。”接著是小女孩的哭求聲,直到嘣的一聲戛然而止。
崔琳回過神來,這應該是這具身體殘留下的記憶吧!她摸了摸任有些疼的後腦勺,這孩子不會是被砸死的吧!那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崔琳一知半解,但被爹娘棄了,也算是被爹娘賣的吧。
看到崔琳點點頭,小姑娘立即露出同病相憐的表情。到下一個地點的時候這個小姑娘也被選中了,下去的時候還給崔琳留下了一個鼓勵的眼神。可看著自己這細胳膊細腿的樣子,崔琳哭喪著臉,被選中可是遙遙無期呀,姑娘你鼓勵也沒用呀!
果真一路下來,馬車裏隻剩下崔琳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姑娘。崔琳被留下了是樣貌因為太差,但這姑娘留下卻是因為太好了,所以沒人敢用。
一頭烏黑的頭發,白淨秀氣的麵孔,穿著一身淺綠色的長裙,一舉手一投足都是大家閨秀的風範。她對這未知的旅程倒顯得不驕不躁,隻是靜靜的坐著,宛若一幅寂靜的水墨畫。
隻是這副樣子,去做丫鬟,怕是連小姐的光環都要被蓋下。
馬車哐當一聲,突然停駐下來,牙婆叫喚著,崔琳和這位漂亮的姑娘一起下了車。
眼前的府邸沒有先前的幾家富麗堂皇,裝飾布置低調內斂,看格局也小了不少。
大門打開,走出來一位婆子,素衣簡衫,卻一幅沉穩大氣的樣子。
她不會像前幾家挑人那般,用打量的眼神去看你,然後在麵上露出或嫌棄或喜愛的表情,讓你覺得自己如同一個商品。
她隻是淡淡的瞟了她們一眼,平靜的問道:“識字嗎?”
“回大娘,識得。”崔琳看著旁邊的人沉穩的回答,又懂事的行了一禮,才終於反應過來,不住地點頭說識得識得。她是識得簡體字,這繁體的也能猜出來一些,這應該算是識字吧。
不過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還是要好好推薦自己一下的。不然接下來要去哪裏就是的未知數了。
那位大娘點點頭,和牙婆交接了錢和賣身契,就領著崔琳和這位漂亮姑娘進府了。進府前崔琳還瞄了一眼頭上的牌匾——郭府,嗯,這兩字她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