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他一隻手捂在胸,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大校長趕忙蹲下身子在老董身上一頓摸索,從他的上衣裏兜掏出一瓶硝酸甘油,倒出一粒給他喂了下去,老董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總算顫顫巍巍的恢複過來,拉著大校長的手,好似滿腹委屈:“老孫啊,多虧你啦!”
大校長拍拍教導主任的肩膀,啥話沒說。我估計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鄭婆婆見都沒事兒了,看了我一眼,跟我說:“仙領人在前,人領仙在後。小小兒,好好琢磨吧!”
我一時沒明白她什麼意思,就見她衝我擺了擺手:“小小兒,你先回去吧。我有幾句話要跟你的老師們說說。”
“哦!”我起身跟他們告別,轉身出了辦公室。
可我是真不想走,誰知道這老太太是不是要說我壞話啊?我出了門口沒走,直接趴在門上聽聲,沒想到聲沒聽著呢,那個白胡子老狐仙出來了。
我就覺得有人捅我後腰,回身一看,原來是他拿著大拐杖在懟我。我本想跟他打個招呼,他卻衝我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他走。
這是啥意思?他找我有事兒?我跟著老狐仙走到了走廊的盡頭,這裏是政史地組,軍訓的時候老師都沒事兒幹,所以沒有人。
老狐仙用拐杖輕輕碰了碰門鎖,一聲輕響,門鎖居然開了。
我去?這老頭行啊,溜門撬鎖他是個行家!
我跟在他屁股後麵進去。老頭輕輕一揮手,好像電影裏麵那樣,防盜門啪的一聲,自己撞上了。
我這才開口問他:“老人家,您叫我有事兒啊?”
老狐仙捋著胡子笑了笑:“有,也沒有。就是想跟你聊聊。”
“咋個意思?”我衝他笑著說:“調虎離山啊?不讓我聽聲。”
老狐仙搖了搖頭:“你聽那個有啥用?你家仙姑還在裏麵呢,誰還能說你壞話咋的?”
“那你為啥不讓我聽啊?”我問道。
老狐仙“嘖”了一聲:“我不說了找你聊聊麼!”
“那您說吧,”我跟他說道:“我洗耳恭聽!”
老狐仙一屁股坐在窗台上,我發現他酷愛這個地方。
他坐下之後,伸手一撈,把大尾巴撈出來,也平攤在窗台上麵,似乎很享受的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跟我說:“這陽光多好啊。”
我擦,我還以為他要幹啥呢,居然是在曬洋洋!
老狐仙感慨了一句之後把目光移到我身上,衝我笑笑說:“小金童,今天這事兒,讓我老頭說幾句不中聽的好話,中不?”
我笑道:“您都說是好話了,忠言逆耳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您說吧!”
老狐仙滿意的點點頭,說:“今天為啥我跟我家老弟馬都配合著你呢?因為咱們是一路人。”
我心說這老頭肯定要說“但是”了!
果不其然,老頭話鋒一轉:“但是,說到底,究竟是誰理虧呢?作為師長,固然有做得不妥的地方,可你們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啊!如果不是你那小友替你打抱不平,那你們老師的獎金也不會被扣,也就沒了之後的事情。這事兒對於你們老師來說,也算無妄之災了。凡事換個角度想一想,理解一下他人心裏的委屈,我想很多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暗暗吐了一下舌頭,覺得老狐狸說得也挺有道理的。不過蟒清如也沒說是因為老班管李儒要錢這事兒才作妖的啊,不是什麼神仙湯麼?
我把疑問跟老狐仙一說,老狐仙無奈的笑笑,搖頭跟我說:“什麼神仙湯,說金貴就金貴,說不值錢就不值錢。這不過是找茬的借口罷了,你也能信?!”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真以為是因為老班把我的礦泉水給喝了又扔了,惹得蟒清如發怒呢!
老狐仙語重心長的跟我說:“而且你要知道,就算真的是你的老師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兒,她虧著心呢,你或者你的仙家出頭打抱不平,這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人心不古,難不成你們堂營見一個管一個嗎?處處逞強,到最後,惹來一屁股的麻煩,想擦都擦不幹淨啊!”
“嗯!”我點了點頭:“謝謝老前輩啊!”
老狐仙笑著說:“你能聽進去最好,聽不進去,隻能說咱倆緣分不深。剛才我們的老弟馬說的,仙領人在前,是說你剛剛接觸仙家,什麼東西規矩禁忌都不知道,仙家告訴你。人領仙在後,是說你什麼心性,你仙家就什麼心性。你處處起刺撩事兒,你仙家肯定也消停不了。我送你幾句話,希望你能記住!”
我忙道:“您老請說!”
老狐仙用拐杖在大理石地磚上奮筆疾書四行字,閃閃發光,我走過去輕聲念道:“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身心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