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香連雕花爵的名號都沒聽過,就算偶然看見你往沙包裏縫逐鹿令,她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你之所以會殺她,是因為她不小心看見你和這個人接頭,知道了一些她不該知道的事!”
“老爺,你怎麼盡琢磨些陰謀陽謀,哪有這麼個人?彩香死,就是因為她看見了逐鹿令!她額頭上又沒寫‘我不認得逐鹿令’!”
“如果沒有這麼一個人,你的謀殺方案就不會這麼矛盾!”
“什麼意思?”冬月似笑非笑。
“謀殺彩香這個方案應該是一個非常熟悉十七號情況的人製定的。他狡猾且富於謀略。這個案件最完美的成果,應該是所有人都認為彩香死於意外!
“陷害慕三,是這個人布的一步退路棋,為的隻是防止變數。如果沒有變數,東倉的血跡很快會被你們擦去!但是變數來了:彩香沒處理好的腳趾甲和裏麵那根絲!產生變數的並不是製定方案的人,而是你——實行方案的人!”
“因為出了破綻,那個人下令讓你送下毒的飯菜給慕三。他這一步要對付的不僅僅是慕三,還有你!你認為,誰什麼時候用過廚房是比案件本身更複雜的事嗎?”
“老爺,你現在就像個挑撥離間的小孩子……”
“他在飯菜裏下的毒是顎間花!這種自我揭發的行為難道仍是在掩護你?慕三一死,我們自然會認為他是天闕成員。而你的言行已經充滿漏洞,我自會找出你來——到那時,慕三就成了你的替死鬼,而你,枯葉蝶,就成了那個人的替死鬼!”
“……你竟然知道我是枯葉蝶?”枯葉蝶,正是冬月在組織裏的代號。
“我還知道你是隸屬天闕結義堂的殺手!你的上線,這大宅裏的另一個人,他的代號是龍王!”當時,玉如瑩交給白倪的不僅僅是冬月少一支工鞋的事實,還有一向憎惡髒東西的冬月從彩香那裏要來的,一張枯葉蝶的標本。
“我就知道,”冬月深情地看著白倪,“仙女似的玉如瑩也配不上你!這世上,若說誰配的上你,那隻有我冬月!你要說的,我都懂了。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若你吻我一下,我就告訴你龍王是誰!絕無反悔!”
沒有回應。
“若你不過來吻我,我就服毒自盡,把龍王的秘密帶進墳墓裏!”
“那你死吧。”四個冷漠的字,傳到冬月耳中。
“……你這個混蛋!狗娘養的!”聽到這一句,冬月失控了,“誰他媽倒了八輩子黴嫁給你!!你就不想知道龍王是誰?”
“若我完全不知道,又怎會讓你死,”白倪緩緩地答。
冬月想要笑,卻因為被點穴笑不出來。“那如果是另外一個秘密呢?”她說,“關於慕三的一個秘密?別忘了,我進過他的房間!若你吻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沒有回應。
“嗬,”冬月從喉嚨中發出一聲冷笑,“老爺啊老爺,你對他,究竟是不在乎,還是太在乎?……”
說完這句,冬月咬破顎間花。她的眼角流下血淚——
“老爺,冬月想嫁的好人家,就是你啊,冬月一直都……”
馮夜程是在西廂找到慕水音的。當時她在彩香的房間,正和一眾下人在玉如瑩的帶領下整理彩香的遺物。
看到馮夜程來,慕水音猶豫再三,還是把一本線狀冊子交給了他。
那是彩香的日記。封底,密密麻麻記的全是馮夜程愛吃的菜。馮夜程讀著讀著,眼眶就紅了。
入夜,許思來邀眾人去忠義廳。聽他說西倉那邊剛剛審完,爵爺已經回房更衣,準備就餐。
去忠義廳的路上,馮夜程一再跟慕水音道歉。他也終於又開始喚她作“小水”。
在慕水音心中,馮夜程就像個小孩子——在直覺方麵,他也跟孩子一樣敏銳。慕水音至今也沒想通,為什麼明明她報的名字是“慕三”,他卻要叫她“小水”——押中她真名的第二個字。
直言不諱也算是小孩心性之一,此時,馮夜程拉著慕水音遠遠地走在眾人後麵——
“小水,你可是跟我一樣,最喜歡姑娘家的?”書生一臉正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