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換了一件衣服,從她廂房出來,看到二小姐秋霞在幫大院丫頭娟子掛燈籠,她走過去說:“二小姐,你回來了。這燈籠,讓我和娟子掛吧!”
“還是讓我一個人掛吧!”娟子一早知道小紅給升了牛莊管事,心裏妒忌死了,可是小紅當管事,她會管事麼?她無不吃味地說:“小紅姐,你現在大小也是管事了,這種粗活,不是你該做的。”說完搶過小紅剛拿到手的燈籠,爬上梯子,掛了上去。
小紅聽出娟子話中有話,立即豎手指噓了一聲,她的意思是這事你娟子就不要聲張了,免得讓三太太知道,可三太太桂紅英遲早會知道這事,她這麼噓娟子有什麼用?
秋霞瞅了小紅一眼說:“小紅你噓什麼?依我看,你就比有的人強好幾倍。”秋霞對三太太桂紅英攻於心計,讓她母親李婉蓉墮胎一直心懷憤懣。
小紅過去做過二太太李婉蓉貼身丫頭,跟李婉蓉關係非同一般,秋霞知道小紅給升了管事後,她在錢莊時就恭喜她母親李婉蓉了。李婉蓉要她不要多嘴。
秋霞和三小姐冬嵐今天是回家過中秋節的。娟子掛完燈籠時,她跟小紅詢問了大小姐春霞在惠城的事,她說:“哎呀!這個中秋節,要是我姐還在家,就更熱鬧了。”
小紅不敢告訴秋霞,她大姐春霞在惠城嫁錯了人,現在正在獨守空房,她說:“是呀!還有小柳兒,要是她們都還在大院,今晚真的很熱鬧的。”
秋霞聽了這話,忽然付到小紅耳邊說:“聽說我爸讓三喜買了個丫頭,是給你使喚的,我什麼時候改口叫你四姨媽呀?”
“二小姐,你別亂說話。”小紅心想,什麼四姨媽?你想都別想。小紅比秋霞也就大一歲,餘欽照真要納她為妾?這事要是擱在她心裏還沒有楊小青時,她或許會慢慢地接受,可是楊小青今天一早臨別卻吻了她一下。他心裏其實還是有她的,她絕不能就此放棄。
“我總有一天叫你四姨媽的。”秋霞笑嘻嘻的跟她逗趣。
小紅一時紅了臉,輕打秋霞:“二小姐,快別說了,我要生氣了。”
“好了,我不說了,我等著我爸宣布這事好了,我去弄幾個燈謎,看你們一會能不能猜出來。”秋霞說著就走開了。
小紅來到前院廚房,看婆子們的晚膳張羅得如何了。正在廚房忙活的王嫂趨了過來問:“小紅,你知道六爺做什麼去了麼?”
“六爺他外出辦事了,今晚可能不回了。”小紅不好說出順六去向。
順六跟大院裏的王嫂勾*搭好多年了,這個中秋節,順六早先答應過給王嫂一筆好處費,這會都快開晚膳了,還不見他回來,王嫂心裏自是有些焦急,可她嘴上卻隻“哦”了一聲,就又埋頭做她的事去了。
小紅很久也沒呆在餘家大院了,這個大院跟她曾經呆過的蔣公館完全不同,可這裏一樣充滿著陰暗,人際的複雜並不亞於蔣公館。蔣公館她都能適應,這餘家大院有什麼可怕的?
楊小青要小紅充分利用好二太太與三太太的關係。她們過去的死對頭關係該不會有變化了吧?剛才聽二小姐那麼說,小紅感到餘家上下都在為餘欽照未來納她為妾造勢,他真要納她為妾麼?這個死老頭,究竟在唱哪一出?
小紅徜徉在前院想事時,餘欽照帶著大少奶奶牛燕琴和她丫頭翠兒,還有大院管家三喜和牛莊總店管事曾一、碼頭的管事阿七他們一起回來了。
餘欽照下了馬車,就將他帶回的丫頭容兒介紹給了小紅,說是給小紅做貼身丫頭的。
小紅瞧那容兒,年紀跟小柳兒差不多,因為衣服沒換,顯得很土氣的。小紅要她既然來了就不要認生,要安心做事。餘欽照瞧了小紅一眼,心想你小紅不是想著楊小青嗎?他不可能給你這一切的,包括一個女主人應有的榮華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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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家大院的這個中秋晚膳極其豐盛。這是餘家兩個小少爺失蹤後,人員集得最齊的晚宴了。餘欽照身邊自然是二太太李婉蓉和三太太桂紅英了。小紅旁李婉蓉而坐,她身邊依次是春霞的大舅子曾一和護院隊隊長阿七。大院管家三喜也上了主桌,他坐在牛燕琴身邊,將二小姐秋霞與牛燕琴隔開了。其餘人則坐在另一桌。
餘欽照這個當家人舉杯祈福,祝福餘家萬世興旺。一杯酒下肚,餘欽照很自然地想起了他的兩個失蹤的兒子,他們才滿兩歲。這會兒,他們會在哪裏呢?年初嫁到惠城趙府去的大小姐春霞,她會想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