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牛莊總店回來,楊小青便將東城分店的事,先跟蔡師傅交了一個底。第二天,楊小青選了晚間李婉蓉不在錢莊的時間,悄悄去了小紅那裏。
小紅住在茂隆錢莊後院,有她自己獨處的空間。楊小青在後院叫門時,小紅撇下碗筷,走到門邊輕聲問:“誰呀?”小紅以為是餘欽照因為二太太一早小產的事找她,她猶豫著不敢開門,生怕她也像大院的丫頭婆子們那樣,遭受重罰。
楊小青說:“是我呀!這才天黑,你閂著門做什麼?快開門吧!”
聽到楊小青聲音,小紅欣喜地拉開了門說:“小青哥,你怎麼來了?你吃過飯沒有?”
“我吃過了,不過,沒吃過你做的飯菜。”楊小青進廚房看小紅做了什麼飯菜。看到桌子上就一個菜碟子,而且隻有幾根青菜,碗裏也隻有些湯水,他說:“小紅,你菜沒了,飯也沒有,你讓我吃什麼?”
小紅不好思意地笑了笑說:“飯菜是沒有了,可我還有麵條呀!我給你下麵嘛。”
“不用了。”小紅這麼節儉,她省著錢做什麼呢?這個傻丫頭,她還真當真了不是?哎呀!一定要代表楊家牛莊參賽。一定要拿到冠軍賞銀,到時到手的象征牛經紀身份的“牛頭”,也可以當場賣掉。楊家能不能翻身,就在此一戰了。
小紅住的房間內,有一張方桌,上麵是小紅看的賬本和幾本《紅樓夢》繪圖本,楊小青隨手翻了幾下其中一本《紅樓夢》,見裏麵打了不少折,他在房內叫著:“小紅,你忙什麼了?”
“就來。”小紅剛才收拾廚房時,給楊小青洗水果去了。她快步進了房間,把手裏的一隻雪梨遞給了楊小青說,“小青哥,你將就著吃個雪梨吧!”
“才一個呀?不吃。”楊小青見她手裏隻有一隻雪梨,他不接,他說:“你吃吧!”
“那我分你一半。”小紅說完,要找刀子切開。
楊小青趕緊製止她說:“分梨?你想讓我們分離呀?”
小紅聽了,先是晃了一下神,繼而笑了,心想他反應好快喲,一下子就想到他和她不可分離了,她說:“那我就不跟你分梨了,你第一次到我這裏來,還是你吃吧!”
楊小青瞧她一眼,接了雪梨,咬了一口說:“你上次不是說不喜歡《紅樓夢》嗎?怎麼又借了?你自己去圖書館借的?”
“對。”小紅是因為不相信蔣思楊轉學的事,才又去莞城中學找蔣思楊的。那時,學校圖書館也快放假了,她就想楊小青建議她看的《紅樓夢》究竟是一本什麼書呢?就因了這個好奇心,她就借回來了。二太太李婉蓉不久前發現了這些繪圖本,讚著小紅,說她早就該看看這書,學學如何為人處事了。小紅說,“其實,你白天來也行的。”
“你是因為怕別人說咱們閑話嗎?”三太太把小紅許配給楊小青這麼久,楊小青是第一次在晚間來錢莊找小紅。他可不是為了男女私情而來。
“我怕?還不知道誰怕呢。”小紅說完笑了笑,她一直期待著楊小青能晚間到錢莊找她。
“我是不想碰上二太太,怎麼了?二太太她今天沒來錢莊嗎?”楊小青每次見著李婉蓉時,李婉蓉就會時不時地提起他與小紅婚配的事,很明顯的,她要挑撥他與桂紅英關係。
“二太太她?她今天一早小產了。”李婉蓉小產的事,是牛莊別院丫頭翠兒今中午過來告訴小紅的。在餘家大院內做事的丫頭婆子們,都因為二太太小產的事,受到了重罰。
“小產?”楊小青蹙起眉頭說,“這麼說二太太這個月,都不適宜當班做事了?”楊小青還想著讓小紅抽時間替他跑一趟大嶺山呢。怎麼這麼不湊巧?不行,不管小紅有沒有時間配合他,他都必須請到歪嘴三他們下山,給他做足保護,他才能安心參加牛經紀技藝比賽。
小紅說:“翠兒今天過來跟我說了,二太太這幾天,暫時不會到錢莊來了。要林會計和我擔待錢莊的事務,你不用擔心的。”
“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想請你替我跑一趟大嶺山,去見見三爺。”楊小青要參加莞惠兩地五年一屆的牛經紀技藝比賽,他擔心他就算拿了冠軍,也不能全身而退。楊家牛莊上一次拿到冠軍,已過了十年了。那時他還小,但他後來還是知道了,他父親之所以能穩穩當當地抱著那對象征牛經紀身份的牛頭回到牛莊,全賴白管家的一身武藝。
小紅問:“讓我去見三爺?你有重要事,要托付給三爺嗎?”
“對,我要以楊家牛莊主人身份,參加中秋前的牛經紀技藝大比賽,我想請三爺下山,對我做一些必要保護。你要保密這件事,不許讓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