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觀柄笑著說：“可是這回不同了，你知道嗎？楊家二公子阿青到餘欽照的栓發牛莊做事去了。隻要我們放出風聲，二姨媽她不會不想著出去見他的。”
“你說什麼？阿青他去了餘欽照那裏？你不是說他隨歪嘴三做了匪了嗎？他怎麼又跑餘欽照那裏去了？”蔣威龍正月十五元宵節參加八大商會的龍舟比賽頒獎活動時，可沒聽說過楊小青在栓發牛莊做事的事。這回他有阿青這個誘餌，他不相信柳三紅還能坐得住。說什麼請了佛祖、菩薩回家呢？完全是晃子，騙人的鬼話。
蔣觀柄說：“這事是真的。餘欽照把大小姐嫁到趙府做了三姨太，還讓阿青去看了她。旅長不放心，今天讓我盯著他。他回莞城去了。聽趙府的人說，他在栓發牛莊當了管頭了。”
“哈哈哈哈。”蔣威龍先是大笑，繼而對管家蔣雷說，“蔣雷，我說是吧！餘欽照這個老狐狸，真的有先知先覺的，我這才跟他提出對親家，沒過一個月，他就把大小姐給嫁出去了。這樁婚事必定是訂了一段時間了。他瞞得好嚴實啊！”
“那當然了，趙俊漢娶三姨太，也弄得跟獲取軍事情報似的，非常保密。都快要擺酒席了，我們才知道他要娶三姨太，真的密不透風啊。”
蔣觀柄一回來，就給蔣威龍帶回了兩個重要信息。可往下一想，蔣威龍立即就皺了眉，他問蔣觀柄如何看餘欽照嫁閨女給趙俊漢的事。蔣觀柄說：“餘老板通過嫁閨女，找尋靠山，先借趙旅長之兵，報兒子給撕票之仇，再壯自己商界聲勢，我說得沒錯吧？”
“還有呢？”蔣威龍晃著腦袋地問。
“還有？沒有了。”蔣觀柄說，“我今天送阿青去坐船，我勸他到我們家牛莊做事呢。”
蔣威龍聽了大笑，他說：“你勸他到我們家牛莊做事？可是他會過來嗎？阿青他不會了。他可是個有兩隻腦袋瓜的人，要是他那個沒長腦子的兄長阿武能配合他，你們都不是他對手。以後碰上他，少說話，別什麼底都給露了。”
“我其實也沒說什麼。”蔣觀柄今天逞能，對楊家牛莊六年前慘遭浩劫的事，發了一番宏論，他以為這是無關要緊的。至於兩家之間的債務，看似已了，實際未了，否則他父親是不會限製他二姨媽柳三紅的活動範圍的。他說：“對於阿青到餘欽照的栓發牛莊做事，我覺得阿青這小子並不死心，他一定想著借此東山再起，重振楊家牛莊。”
“這一點你說得沒錯，可他有本錢、有人脈、有資源嗎？他連這些都沒有，他現在還不具備重振楊家牛莊的條件。他呆在餘欽照栓發牛莊，最多也就苟延殘喘而已。”蔣威龍轉而對管家蔣雷說，“明天我們一起去一下莞城，跟姑爺商量一下，看我們下一步，是從趙旅長那裏入手，還是給餘老板出幾條題目，讓他來答一答。”
“可是阿青他在栓發牛莊當了管頭了，栓發牛莊的一些機密事，他一定也知曉的。”蔣觀柄又這麼提醒說，“我覺得我們應當讓餘欽照知道，阿青他可不是個池中物，他必定會借餘欽照給的機會，重樹他楊家牛莊。我們要盡早離間他們關係。”
“你以為餘欽照不了解阿青嗎？他現在比我們更了解阿青了，而你，對阿青在栓發牛莊的事，有多少了解呢？”蔣威龍想了想說，“餘老板家大管家順六跟了他二十來年了，可以說是餘老板的心腹，可他為什麼不讓順六去看大小姐，卻讓阿青做了這件事呢？你想過為什麼沒有？我們還是去會館吧！一會你再說說趙旅長那邊的情況。”
“我們今晚不回公館了嗎？”管家蔣雷給蔣威龍拿外套和帽子時，又問了句，“二太太明天要是還不吃飯，也許身體會撐不住呢？”
“讓張媽做好飯菜就送給她，一直送到她吃為止。”蔣威龍一早聽了二小姐蔣思楊對墜兒的訓話，他認為張媽和墜兒肯定送了不幹淨的飯菜給柳三紅，才讓她絕食了。雖然柳三紅否認了此事，但蔣威龍堅信他這個判斷。
蔣威龍允許柳三紅在公館內自由出入，卻又限製她在公館外麵的某些行動，柳三紅幹脆哪裏都不去了。這回蔣威龍要給她更多自由，就看柳三紅會不會尋找楊小青，與他商量楊家牛莊的事了。隻要她與楊小青有聯係，時間久了，楊家的牛頭和牛頭裏的秘密，遲早會在蔣威龍麵前泄露出來的。他就是要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