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她身體不便。”餘欽照這是客套話。
蔣威龍可不想客套,他說:“身體不便?該不是又有了吧?哎呀!餘老板,你我都這個年紀了,還是你行呀!”蔣威龍說著向餘欽照豎起大拇指。
“哪裏、哪裏?蔣兄你才是老當益壯。”餘欽照大兒子五年前被撕票,苦等了幾年,才又生了一對兒子,他的下一代還這麼小,怎麼樣也趕不上蔣威龍,這一點他是自愧弗如的。
“其實,你幾個女兒都不錯呀!大小姐她都當了教員了,蔣某賀喜餘老板了。”
“蔣兄過獎了,你家三個兒子才是過江龍,我家女兒嘛,撐不住台麵的。”餘欽照想不到,蔣威龍在計劃著與他對親家。
“那不一定喲!你二太太,李大爺他閨女可是個書香女人。我家裏的,都是些下裏巴人。”
“下裏巴人?蔣兄你這話說得不對。難道陳夫人她不好嗎?”餘欽照抓住了反擊機會,他不妨奚落他說:“太平碼頭可是陳家閨女她的嫁妝啊!難道蔣兄記性差到記不住這事了?”
蔣威龍聽了,哈哈哈大笑說:“慚愧、慚愧了,餘老板,我有事,先走了,請留步。”
餘欽照拱手作揖,他擺不得這個假惺惺的人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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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欽照這天在東城大酒樓也不多待,跟他嶽父,商會會長李大爺說了一聲後,就帶著管家順六離開了。他是坐馬車離開的,那時才過午時,他讓車夫將他們送到東城碼頭商行。在車上,順六跟他說了餘家昔日的丫頭,小紅回到東城茂隆錢莊的事。
“你沒問她什麼嗎?”餘欽照說完打了一個飽嗝。
“我沒問,是二太太問了,小紅說她母親前年得了重病,侍候了快一年。她母親走後,她到惠城香秀會館去做事了,一直到現在。”
“兩年多了,在惠城香秀會館做事,那會館不是陪人的地方麼?”這兩年來,小紅一直也沒有消息,餘欽照對小紅是心懷愧疚。畢竟,是他這個老爺要了她的第一次。要是因為他的那一次瘋狂,把小紅給逼到會館去做了那種事,二太太豈不是又要恨上他和桂紅英?
“是呀!蔣威龍的會館,就是學著香秀會館開的,至於女侍陪客陪到什麼程度,這我就不得而知了,哎呀!這小紅怎麼就到這種地方去了呢?”
“那你說小紅一個丫頭,她在那種地方,她能幹些什麼呢?”
“這事我可說不準。”餘欽照和小紅過去的關係,順六是清楚的,他瞧著餘欽照笑了笑說:“要不,老爺你晚上再問問她,看她是怎麼說的?”
“這事我也不好問呀!”餘欽照嘖了一聲說,“二太太沒問她別的什麼了嗎?”
“二太太問她是不是要回大院的,小紅說她不想回大院去了,隻想跟著二太太做事,要是二太太不收留她,她就幹脆回惠城香秀會館去。”順六原話照傳。
“扯談,人都回來了,還掛著那邊的事,難道我栓發牛莊沒事讓她做了嗎?”餘欽照忽然就想到小紅走後,大院裏的丫頭婆子們傳的那些話。他想三太太桂紅英也許真對小紅使壞了,否則她不會不願意回大院的。
馬車到碼頭後,餘欽照和順六去碼頭商行理事室,碼頭上的各大小管頭都來了,唯獨大少奶奶牛燕琴和船行管事阿七沒到,餘欽照見不著牛燕琴和阿七,他說:“就你們,這會還開得成麼?大少奶奶呢?”
一問,牛燕琴後天才能回到碼頭了。餘欽照既然信得過牛燕琴當碼頭的總管,他是不會在她缺席的時候開會議事的。走出理事室,餘欽照對大管家說:“順六,讓他們都散了吧!後天大少奶奶回來了,咱們再過來。”
順六應了一聲,讓四眼和郭麻子他們都散了。碼頭年後商意不算多,往來的人多半都是探親訪友的,餘欽照這才想起,牛燕琴肯定借著船隊去粵北接貨,順道回她娘家去了。
餘欽照和順六去攔馬車時,早前就給餘欽照迎娶桂紅英測過字的宋良駒瘸著腳過來了,他叫喚著餘欽照,要他等等。餘欽照回頭,見宋良駒在不遠處喊他,他停下了腳步。
宋良駒身背寫字板,手執一把招紙,上書“神測宋良駒”。但他還是一副落泊不堪的樣子,餘欽照給他作揖說:“宋先生,別來無恙呀!是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碼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