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回來給柳三紅送早餐時,墜兒翹著二郎腿在火房烤火,小紅問她準備好了沒有?
墜兒一邊嗑著瓜子,一邊漫條斯理地回她話說,“你那麼急做什麼?後院那夫人是金身,你就是不讓她吃兩天,也餓不死她。你先吃你的吧!”
小紅拿桌上的包子時,墜兒叫起來了,她說:“那是給你吃的早餐麼?你的在鍋台上。”墜兒說著將瓜子皮吐進了爐堂。
小紅循著墜兒示意,瞧那鍋台,也就一根老油條,她走過去,拈了油條,就著白開水,吃了。墜兒就象上次那樣,給後院的柳三紅做素菜,她又給柳三紅蘸上了豬油,她一邊攪著菜,一邊氣惱著地說,“天天讓我做這個,我看你還敲不敲木魚,念你的經,哈哈哈。”
墜兒的笑聲,是那麼恐怖,小紅聽著,就覺得剌耳。等她做完了,小紅趨上去就端那盤子,墜兒用筷子打了小紅一下說:“慢著,誰讓你現在就送了?”
“天涼了,讓夫人趁熱吃呀?”小紅還沒說完,就忽然明白了過來。這墜兒也太損了,一定是陳夫人吩咐她這麼做的。
“等涼了再送,她對佛那麼誠,涼一點才好,嘻嘻嘻。”墜兒對她這個說法頗為自得。
小紅等到素菜涼了,才端過去給柳三紅。柳三紅那時還在做著早課,她端坐在一尊佛像麵前,口中念念有詞。小紅想這菜都涼了,她再等一會也無妨的,就等在了那裏。
小紅沒想到,她這個等待,讓後院的陳夫人看到了,那陳夫人遠遠地叫著她說:“送進去呀!喂條母狗也要這麼久,有你這麼做事的麼?送完了,就過我這邊來。”
柳三紅也聽到東側院那邊傳來的說話聲了。她停下手中的木魚說,“春韻姑娘,把菜端進來吧!回遲了,要擔心自己。”
“是,夫人。”小紅把素菜端進來,放在一張桌子上,柳三紅說:“春韻姑娘不是說就要離開這裏了嗎?怎麼今兒還是你送餐?”
“春韻明天才去會館,以後有機會,還會來看夫人你的。”
“春韻姑娘有心了,我佛早已記在心裏了,請春韻姑娘不必掛懷。”
“夫人請保重。”小紅離去時,柳三紅開始誦經了。
她去廚房給墜兒回話後,就到後院東側院陳夫人廂房來了。她在門內給陳夫人行了個欠身禮說:“春韻見過夫人。”
那陳夫人瞧定了她說:“今兒怎麼不給夫人我鞠躬了?你不是很能嗎?”
小紅不太明了陳夫人的意思,她捉摸著說:“請夫人明示?”
“明示?”陳夫人一拍桌子說,“你把陽壽都鞠沒了,你知不知道?過來。坐下。”
小紅走近她說,“春韻就站著。”
“讓你坐,你就坐,磨嘰什麼?”陳夫人雖然身子瘦小,有哮喘病,雙眼卻銳利著。
小紅走過去坐下,等著陳夫人吩咐她事情。陳夫人瞧著她手,看了好一會,示意小紅去把梳妝櫃上的錐子拿給她。小紅去拿了給她。
陳夫人接過來,握在手裏,冷笑一聲說:“把你的手,放在桌子上。”
小紅聽從地放上去了。陳夫人一揮手就要往下紮,小紅敏捷地抽開了手。
陳夫人厲聲說:“把手放上去。”
“夫人,春韻不敢鞠躬了。”小紅知道陳夫人妒上她的手了。一雙小巧的手,可不能讓她給廢了。若是給廢了,她就無法去會館做事了。
“你也知道不敢?”陳夫人怒視著她說,“我告訴你,你別指望老爺他會納了你做妾,你沒見著前院那個瘋女人嗎?她就是你的樣榜。”
“春韻不敢。”在小紅心裏,蔣家男人個個都是魔鬼,她才不會看上他們。
陳夫人厲聲說:“你聽好了,我這裏警告你,別以為老爺讓你去會館做事,你就囂張著勾引他。你要是讓我知道你有不軌行為,我讓人把你胸脯上那兩堆肉割下來喂狗。”
陳夫人說得有些咬牙切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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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苦挨著過了在蔣公館的那一天,第二天就由杜秋生帶著去了蔣家會館。蔣家會館的商意與惠城的香秀會館商意類似,晚間也有一些男男女女的浪笑之語。小紅是賣藝不賣身的,就因了這一點,她在蔣家會館居然有了小名氣。蔣威龍是喜不勝喜,不僅嚴令杜秋生不得對小紅動粗,還要他暗中保護著她。
杜秋生不知道蔣威龍要利用小紅這顆棋子,一有落單機會,就要跟小紅說一些愛昧的話,小紅是恨死了他這個人臉獸心的男人。有一次,他對小紅伸手摸胸,說要再續情緣,被小紅一腳劈倒在地。小紅差點就暴露了她在牛頭崖跟白日貴學的武功。
杜秋生很是驚訝,問她:“你到底是誰的人?”
“我是老爺的人,難道你不知道?是老爺傳授給我的。”小紅警告秋生說,“你要是敢把這事傳出去,給老爺添了麻煩,你就別想在會館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