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楊思青給她當參謀，牛燕琴就不信管不好碼頭，她當即就改任郭麻子當了理貨班小管頭，還將五龍編到了郭麻子這一班，協助郭麻子看好轉堆貨物。
當晚，牛燕琴沒有回牛莊總店，就在栓發牛莊東城分店，宴請碼頭各班小管頭和各個組組頭，如此雷厲風行，碼頭上的各班小管頭和各個組組頭們都無不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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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牛燕琴想不到的是。順六雖然調到省城，但他卻還要在碼頭均分“保護費”受益，而且占了七成，三成利益才是碼頭上的兄弟們的，去年楊思武剛到碼頭做事時，就跟她說過這事了，那時順六正管著碼頭，她不好插手，這一回，她是插手管起來呢，還是由著他？想想這事不妥，她又去東城分店找楊思青商量。
楊思青讓她進了雅間，還向她伸著手，牛燕琴笑著說：“楊管事，我問你這事怎麼處理呢？你卻伸著手，你什麼意思呢？”
楊思青繼續跟她逗笑說：“大少奶奶這麼問，先拿錢來呀！”
“我身上沒帶錢嘛！”牛燕琴掏了一會衣袋說。
楊思青說：“大少奶奶，我跟你說笑呢，碼頭的事，我也知道一些，你說六爺拿了七成？而這七成錢，會不會全進了他個人腰包了呢？我請大少奶奶好好想一想，咱栓發商行碼頭和船行，最近幾年經營得如何？”
“差不多全統了東城了。”牛燕琴說，“不過，我還沒跟四眼的對賬，還不太清楚。”
“不對賬，也能估一個大概吧？”楊思青說，“六爺他做得順風順水，為什麼呢？你要是搞清楚了這裏的來龍去脈，你就估到六爺到底拿多少錢了。”
“你是說，還有其他人受益了？”牛燕琴想，碼頭由四眼管著，二太太肯定有份兒，哎呀！這事真不好處理，逮他們容易，處理卻難。
“那當然了。”楊思青說，“這幾年，我到過一些地方，也在碼頭做過事，這麼說吧，從香港到惠城、橫湧、東城、增城、省城，唯有東城這一塊商意，接近了獨大，無人可比，為什麼呢？說白了，就是因為有利益均分，沒有利益均分的地方，必然會紛爭不斷的。”
“其實橫湧碼頭也不錯呀！”牛燕琴印象中的橫湧碼頭並不比東城差。
“那是因為趙旅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著蔣威龍的女婿黃貴，給了蔣威龍一片天地，要不然，李大爺也會伸一隻手過去的。”楊思青進一步分析說：“李大爺為什麼自己不做，偏偏讓二皮、三愛、四眼跟著老爺這個姑爺？是因為李大爺不想得罪人，隻想守著他自己那點祖業。說來說去，老爺將來比李大爺還牛，你這個碼頭是重中之重。你得給老爺穩住。”
“原來我坐在火山口上了？”牛燕琴如夢初醒，她來碼頭之前，餘欽照沒有交代她遇事要問誰，她卻把所有難題往楊思青這邊攤開了。
楊思青笑開了，他說：“那也不一定，你做好了，你在六爺之上。”
“你有什麼好辦法？有哪些人均分利益了？快說來聽聽。”牛燕琴想不到楊思青對此是那麼熟悉，幾乎成了她師爺了。
楊思青說：“碼頭的兄弟那麼辛苦，那麼多人，隻拿三成，確實是少了，不過，那七成裏，六爺的好處，我估著也就兩成而己，致於另外那五成，至少有三成給警察局周局長了，這三成你是不能動的，另外兩成嘛，一成會在李大爺商會那裏，也是不能動的，剩下的一成，二太太和四眼他們也就這麼多了。”
“你這麼說，我是一點利益也爭不到了？兄弟們都等著我主持公道呢。”牛燕琴急於收攏人心，保證商行在碼頭和船上的運作。她說：“我該怎麼做？”
“找準時間，請周局長吃飯吧！不能因換了你來管碼頭，就讓周局長這一頭變大或變小了。另外，要找六爺搞清楚他是怎麼付賬給人家的。你的空間在六爺那裏，當然，他可能不樂意，但是把他手裏那兩成中的一成半拿過來，你打點碼頭上的兄弟們，就卓卓有餘了。”
“拿回一成半？有那麼容易麼？”牛燕琴感到為難的就是這事了。
“但是我覺得容易，不過，你要做一些別的事。”楊思青向牛燕琴眨著左眼，不停地笑。
牛燕琴輕打著楊思青說：“你想到什麼好辦法了，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