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戶人家怎麼樣?大戶人家才壞?再說他二姨太生了三個女兒,娘家還那麼多人,那麼有勢力,她們都照樣沒地沒位的。我一個未曾過門的丫頭,找著了他又怎麼樣?讓小清跟他姓,那是侮辱我自己,我受夠了。”小紅說完幾乎要哭了,但她的淚水似乎流幹了。
白日貴說:“孩子,要是你不嫌棄,就讓小清跟義父我姓吧!叫白小清。”
“好呀!”小紅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她叫著小清名字,對白日貴甜美地笑著。
小紅這麼叫著,白日貴忽然就覺得不妥,心想我不成了小清她父親了?哎呀!白日貴歎著氣時,小紅抱著小清走近他,輕聲說:“天黑,你不喜歡小清這孩子?”
天黑?小紅不再叫白日貴做“義父”,把白日貴嚇了一跳,難道她想讓他做小清她爸?壞了壞了,這孩子,讓他說什麼好呢?他一時窘得滿臉通紅。小紅在他身邊坐下說:“天黑,以後我就不叫你義父了,為了小清有個將來,我想給她一個完整的家,至於咱們倆,就這麼過著吧!”小紅這麼說著臉也紅了。
“這不行呀!孩子。”白日貴一把年紀,他不想沾汙了他個人情感,他確實將小紅當成自己閨女看待。白日貴從心裏拒絕改變自己身份。
小紅急急地說:“我那個死東家,年紀比天黑你還大,他隻想占我便宜,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我這個樣子,全是他造成的。難道,天黑你也不想要小紅和小清了嗎?”
“可是,你這麼年輕!你不能這麼想。”白日貴當初救小紅,連收她做義女都沒想過。
小紅說:“在別人眼裏,我是個壞女人,是個千刀萬剮的壞女人。我想過了,我就這個命,自打我從崖上跳下來,我就跟我東家沒有任何關係了。如果你一輩子在山上,我也會一輩子在山上。如果你下山去,我就帶著小清,跟著你。你去哪,我們就去哪。”
“這不行呀!孩子。”白日貴真是有口難言。小清跟他姓白,他不會拒絕,可是讓他做小清她爸,他是萬萬不能答應。他要按他計劃,打磨他的白家功夫,找到殺害楊家十二口的凶手,替楊家和他一家子報仇,他現在卻不能說這事,現在才三年過去,以後,日子長著啊!
但小紅這天很固執,她說:“明天,我就帶小清跟你下地、狩獵去。今晚我要跟你洞房。”
“你說什麼?”白日貴讓小紅這麼強逼著娶她,讓他心裏很難受。義父變丈夫?他是做夢也沒想到,他今年這狗屎運竟開起了桃花。他說:“我不會跟你成親、洞房的。”
“但是,我要跟你成親,還要洞房,讓小清她有個爸、有個家。”小紅放下女兒小清,走回她床鋪邊,從床鋪底下摸了一陣,摸出她早先藏在床下的布包,打開,拿出一瓶酒說:“天黑,你看這是什麼?”
“酒?”白日貴一直聞著這淡淡的酒香,卻想不到床鋪下還真有酒。原來小紅一早就想著,在她嫁給他時,能讓他喝上她和他的喜酒了。
“還有這個。”小紅抖開手中的一塊紅布說,“天黑,我不是今天才想著嫁給你的,你就別想著自己年紀大了。你是天底下最讓我感動的男人。”小紅九歲就沒有了父親,她把自己對父親的愛,當成充滿希望署光的忘年愛了。
“孩子,你怎麼想著來這一出?”白日貴心裏亂得沒有了主張。小紅年方十八,長得又標致,就是帶著女兒小清,也完全能嫁個好人家。
小紅滿足地說:“天黑,先吃午飯吧,晚上,小紅就是你新娘。”
小紅這天特地燒水洗了澡,而白日貴這天卻想到了逃走,可是,他能逃到哪裏去呢?山下已經沒有他的家?他在這裏也住了快五年了。他沒走多遠,又想到小紅母女倆會從此失去依靠,他很別扭地留下來了。
白日貴這天在牛頭崖上練了一個下午的武功,也沒無法排解他內心的苦楚。回到小木屋,女兒白小清睡著了,她母親樂小紅端坐在床鋪上,頭頂著紅頭蓋,等著他進來拜堂,如果他午後就這麼走了,後果不堪設想。
她真要嫁給他麼?白日貴在心裏苦笑,這個傻孩子,幹嗎要這麼認真,難道她真希望他今晚就與她洞房不成?白日貴走過去,第一次叫了她一聲“小紅。”
“天黑,要拜堂了,你過來。”小紅輕聲說著伸出手,卻沒有拉著白日貴的手。白日貴僵硬地站在她身邊。小紅站起來,府下身子,拜了天地,她輕聲說:“天黑,你拜了嗎?”
白日貴木木地站著,都怪自己平時對她們母女倆太好了。他沒有府下身子,嘴裏卻不由自主地嗯了一聲,小紅接著說:“天黑,咱倆夫妻對拜,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