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影從尹誌平看著的空無一物地麵下,緩緩顯露出身形來,這人正是尹誌平從未謀麵的慕容博。慕容博著一色青衣,麵容風流儒雅,直勾勾的盯著尹誌平緩緩說道:“尹大捕頭真是好本事。我這得傳於外島的神秘遁術,連藏經閣的高僧都瞞過了,卻瞞不過你的法眼。”
慕容博用的其實是一種近乎道術的武功,類似道法之中的“土遁”效果。對武林人士而言也許算是很神奇的東西,因為這種“土遁”可以借用泥土屏蔽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甚至連內息運轉都能讓人無法察覺。但在文法界,這明顯的五行變化,在有“觀氣”之法的尹誌平眼中,簡直比沒有遁術還糟糕。麵對慕容博的誇獎,尹誌平的表情還是淡淡的,“吃這碗飯的,眼睛、鼻子自然比常人靈敏些。”這時正巧有一隻信鴿落了下來,尹誌平三人知道這是“大名府”傳遞消息的方式,想來是尹誌平讓方文山查的東西有了結果。
尹誌平接過一看,又輕笑了一下,“看來三十年前的那件事也有眉目了,慕容博,你還真是個人才,三十年前倒是演了出好戲。不止是汪劍通、趙錢孫被蒙在鼓裏,玄慈更是被你耍得團團轉。”尹誌平揚了揚手中的這封信,“這是從姑蘇城的舊卷宗裏找到的資料,都是和三十年前那場謀殺案有關的。首先,是慕容博代表四人擔下了所有罪責,他承認是他酒後失態,錯殺了人。我想這也是玄慈三人對慕容博一直覺得有所愧疚的原因,四個人犯的錯,卻全由一個人背了。如果事實真是如此,你慕容博倒也算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但如果給你加上一個‘帶頭大哥’的身份,恰巧在玄慈懷疑四人之中有一人是‘帶頭大哥’的時候出了這樣一樁事情,就讓我不得不好奇其中的原因了。”
“方捕頭仔細查了一下那名被你們四人殺害的女子,她的真實身份還真嚇了我一跳。玄慈,你想不到吧?你們所殺的女子正是慕容博不久前才休掉的小妾。不過,我想聽到這個消息最不好受的應該是喬峰喬幫主。盡管三十年前的事情很多都已無法查證,不知三十年前的那場相會是不是一個早已設下的局,但凡走過的地方便會留下痕跡,我讓他們從喬峰被認定成那位小妾之子的背後多方調查,最終查到喬峰是和那位小妾一道,被趕出的慕容家。”尹誌平看了看喬峰,再看了看慕容博,突然感歎了一句,“你們兩人真的一點想象的地方都沒有!慕容博,三十年前的因,三十年後的果。不管你隱藏得有多深,你多麼擅長隱忍,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好了,按照武林規矩,冤有頭、債有主,喬峰,這裏你最後發言權。你、玄慈還有這位‘帶頭大哥’,你們先自行解決,江湖恩怨江湖了。我會讓大名府稍微派人過來在一旁監督。不過我想,有這位掃地高僧在一旁主持公道,誰也逃不了。”
當然,在尹誌平說話的過程中,幾人臉上的表情都非常豐富,卻沒有一個人開口提出質疑。慕容博是那種看上去很有心機,實際上什麼計劃都設計得太過理想化的,這麼一個人。真讓人明白了他的計劃後,幾乎可以說是處處破綻。不過都是江湖人,行事起來畢竟不如公門中人這麼講究。尹誌平說完這段話後,沒有絲毫停留就帶著程瑤迦飄然而去。倒不是尹誌平不想留下來觀摩一下幾位對撕的場麵和結果,隻是通過這兩個世界的經曆,尹誌平已經慢慢從這三生石的世界裏尋出點味道來。這三生石主要是通過這樣的經曆,完成劍靈心靈上的自我淬煉。找到劍靈的化身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尹誌平可不想在一個虛無的世界裏耗太長時間。
由於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慕容語嫣,慕容複的謊話一早就被尹誌平給拆穿了,三人來到了姑蘇城外的一處無名氏的墳頭前。
“我查清楚了,這就是喬峰的母親,喬韻的墓地。”方文山知道自己錯過了少林的好戲,曾抱怨過一陣。不過在姑蘇他也找到了不少事情做,查得很用心,“不過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這次劍靈的化身怎麼會是一個死人?那我們該怎麼辦?給她燒紙麼?”
聽方文山這樣亂說,程瑤迦不由得瞪了方文山一眼。她越來越覺得方文山跟著尹誌平的時間長了,好的沒學到,卻是將尹誌平時不時就會冒出一兩句那種非常欠揍話的本事學了個全。尹誌平自然不知道程瑤迦的心思,他現在正忙著呢。隻見尹誌平在墳頭鋪開了幾張紙,因為四下的風還不小,每張紙上都放好鎮紙壓住。然後,尹誌平開始掐指算著什麼,算了一會後就閉上眼睛,像是站著昏睡了過去。但身旁的程瑤迦和方文山都能明顯的感到了四麵八方的元氣開始慢慢以尹誌平為中心聚攏起來。方文山忍不住偷偷拉了拉程瑤迦的衣袖,低聲問道:“師姐,這是什麼功法,威勢這麼大?這麼明顯的動靜,連我們這種香士都不是的人,都能感到明顯的元氣湧動,這是法士做法時才會有的動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