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春有一次無意中聽到魏星在給他老公打電話。電話裏魏星好像在和他老公討論,怎麼樣從珠海調回廣州的事兒。魏星和她老公的那個電話打得很久,一旁閑坐著打手機遊戲的姬春也聽出了個大概意思。
電話中魏星老公的意思是說,自己在珠海當副市長的日子也夠長了,他分管的城建規劃那塊工作太複雜了,自己深陷其中感覺越來越被動。她老公感覺好多事情都是在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再這樣下去他感覺很危險,人也感覺越來越累了。
她老公在電話裏還說他們家的小孩也越來越大了,魏星一個人在廣州支撐一個家太不容易了,他作為一個大男人,有時想想真的感覺挺慚愧,挺對不起魏星和孩子的。不如趁現在自己陷得還不是太深,趕緊及時撤出來,抓緊時間想辦法調回廣州算了。
魏星聽到自己老公在電話裏這麼說,好像也被感動了。姬春在一旁都看到魏大美女難得的眼圈都紅了,講到動情處魏星的眼淚珠子還啪溚啪溚往下落。
但這個時候,姬春也看到了這個女人與眾不同的一麵兒。姬春看到魏星擦幹了自己臉上的淚水,然後又極力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換了一副腔調,一改剛才那種弱不禁風、時刻讓人憐愛的楚楚動人神情,用一種十分堅定的口氣在電話裏對她老公說道:“老公我給你說啊,我不管你能不能夠堅持,你都必須給我堅持。我自己還有孩子的事兒就不用你多操心了,這麼多年我們都堅持下來了,還在乎這幾個月?你說你一個人在珠海那麼久圖個啥?不就是想混個正廳級嗎!這次換屆選舉即使在珠海不能把你前麵兒的那個“副”字兒給去掉,也要想法設法在調回省裏的時候找個合適地位置,盡快解決這個正廳級。”
“聽大老板說,今年換屆前後省裏要動一大批廳局級幹部,到時候會肯定空出不少位子出來的。如果我們抓住這次機會,多做做工作,那省直這些廳局還不夠我們來挑選?你放心吧,這幾個月我都在給你張羅這件事兒,而且大老板那裏也已經鬆了口,他答應會幫我們這個忙。但是,但是……”
姬春聽到魏星說到這裏欲言又止,而且還好像很戒備地看了姬春一眼。姬春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仍舊專心致誌打他的手機遊戲。但兩隻耳朵卻豎得比兔子還直。
大概等了三幾分鍾的樣子,可能是魏星的老公在電話裏催促她快講“但是”之後的情況。魏星這時一改平時的大大咧咧的樣子,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正在埋頭打遊戲的姬春,然後把聲音放小了許多,姬春隻能勉勉強強地聽到:“但是,大老板說現在難度非常大。雖說是這次換屆後會空出不少廳局長的位子,但那幾個關鍵部門的位子省裏麵爭得人還蠻多的。象那個省商務廳廳長的位子,聽說現在的廳長在這次換屆選舉中可能會是副省長的候選人。他提拔後空出來的這個熱門位子現在想得到的人太多了。”
“我聽大老板說換屆選舉後,從明年開始省裏的重點工作之一,就是向中央申報設立粵港澳自由貿易區。這件工作很有可能就由省商務廳來牽頭做,因此省商務廳廳長這個人選老板是很謹慎的,他說一定得選一個能幹事兒、幹得成事兒的得力幹部來擔當這副重任。這個階段他已經開始著手考察具體人選了,包括這次政府工作報告起草工作,都是在大老板的考察範疇之內。”
魏星和他老公說到這裏,她又看了姬春一眼。她看到這個小北佬正在聚精會神、沒心沒肺地打他的手機遊戲,根本沒在乎他們兩口子在電話中聊些什麼。
其實,這時姬春的注意力根本就沒在他那個破手機遊戲上麵。他假裝一副全神貫注在手機遊戲上的樣子,其實則不然。遊戲是開著的,但經常任憑機器自動出牌,哪怕不斷地扣他那些好不容易才攢下來的積分。他一雙眼睛緊盯著手機屏幕,兩隻耳朵卻豎得直直的,生怕漏掉他們兩口子通話中的一個字。因為魏星在電話中開始講到最關鍵也是姬春最想知道的地方了。也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也正是姬春從魏星這裏無意中“聽來”的信息,卻\"無心插柳“般的幫了項莊一個大忙,成了他表叔項莊仕途之路上的一個轉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