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低頭折下夜裏純白的薔薇,黑色襯衣襯著絕世容顏,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似墨水般的湖底,輕輕提起嘴角,忽覺得這月色不及他半分笑顏。
天邊泛起魚肚白,許南姍在顧家門口徘徊了許久,猶豫要不要去敲門,
“來了怎麼不叫我。”
許南姍驀然回首,隻見顧海笙慵懶地靠在院裏的葡萄架上,額前的碎發隨意地散著,遮住了深邃的眼,一身居家的休閑裝突出了少年高挑,嘴角微微上挑,淺淺地笑著,許南姍忽覺得不自在,經過昨晚的事,總感覺有些東西在發生微妙的變化,再見麵難免尷尬,
“那個,是叫你來跑步的,生活規律不能壞……”
“等你很久了。”
顧海笙打斷眼前矮自己整整一個頭的小人繼續說下去,不管不顧地拉起她就跑了起來,風吹過耳邊,揚起少女長長的秀發,許南姍發現,不知不覺,他和她都長大了,有了屬於自己的理想,有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然而她不該是他的絆腳石,把最愛的人牽製在身邊,即便有那些兒時滑稽的約定,也應該放下,
“顧海笙……”
她大聲叫他的名字,前麵的少年停下腳步,回望身後上氣不接下氣的少女,
“顧海笙,昨天是我無理取鬧了,我不該那麼自私,讓你……”
“南姍,你別說了,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但是,我還是不放心留你一個人。”
他輕輕地笑著,初生的日光映著他精致的臉龐,清晰的輪廓,
“顧海笙,誰還有時間跟你鬧,要遲到了!”說完,許南姍拉起他,使出最大的力氣跑了起來,終於在關閉校門之前趕到了學校。
隨著國歌聲響起,身穿校服的旗手揚起了鮮豔的國旗,而廣播裏溫潤如玉的男聲卻引起了非議,
“誒你們說,這是哪位學長的聲音這麼好聽……”
“我的少女心快炸了好嘛!”
“親愛的給我一刀,我是不是幻聽了?”
“各位老師同學們上午好,我是高三a班的夏白……”
七年,夏白,你終於回來了。
人群裏顧海笙望了許南姍一眼,他知道,她肯定高興壞了。
人魚混雜的食堂裏,許南姍悶著頭吃飯,被同學擁著的夏白看見,顧海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夏白立刻遣散了幾個熱情似火的朋友在許南姍的對麵坐了下來,
“姍妹妹。”
許南姍忽地身體一頓,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頭正視眼前溫暖帥氣的男生,
“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夏白。”
“你以前都是跟海笙一樣,叫我白哥哥的呢。”
“以前年少無知,顧海笙也一樣。”
夏白收起了笑容嚴肅起來,看著眼前一男一女,褪去了兒時的稚嫩,變得成熟穩重,隻是自己已經不是當年單純的夏白,他要繼承的是夏氏那個集團,光複的是夏氏那個家族,他身上有太多重擔,不像許南姍和顧海笙一樣,平凡的家庭總有平凡的好處,隻是他,不適合過舒服安穩的日子。
“南姍,我回來隻是為了我的家庭,以後,你盡量和海笙離我遠點。”
她沒再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竟不爭氣地哭了。
他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他以前很溫柔,會把好吃的東西留給她和顧海笙,會在她生病的時候背著她去醫院,會帶給她最喜歡的貓咪,取名叫球球,隻是球球在兩年前死在了一個雨夜裏,她傷心了好久好久,果然世事無常,物是人非是最讓人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