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比以往更加的刺眼,簡簡單單的三個黑色阿拉伯數字比薑文沅前十八年看到的任何景象都要血腥,如一把尖刀紮在心房上,割出血淋淋的創傷。明知高考發揮失常的薑文沅卻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會以一分之差落榜,無緣本科!想起前一天還在與父母吹噓自己能上本二,如今的薑文沅仿佛被驚雷劈中一般,在這巨大的落差下心疼的說不出話來。
想起自己三年的起早貪黑,想起父母三年的含辛茹苦,可是如今報以“安慰”的卻是這一分之差!一分啊!薑文沅拉過沙發上的抱枕,將自己的臉龐狠狠埋在了其中。
“文沅,查到了嗎?”薑文沅的母親高柔從廚房的忙碌中脫身,略帶緊張的看著坐在沙發上默不作聲的兒子,“沒考好嗎?”。
薑文沅依然報以沉默。
知道情況不妙的高柔拿起茶幾上的手機,隻一眼就嚇得將手機掉在茶幾,轉而蹙眉不滿道:“你這孩子,怎麼不多考一分呢?你看你現在······”
薑文沅的沉默令母親無法繼續的數落,狠狠地剁了一腳,高柔噌噌噌的走回廚房,隨即傳來了聲音巨大的剁肉聲。
麵對極度不滿與失落的母親,薑文沅緩慢的從沙發上爬起,拿起手機向房間踱去,步伐異常沉重與吃力。
擺在房間寫字桌上的筆記本裏傳出了薑文沅最喜歡的名謠歌手宋胖子的低沉嗓音,與以往聽聞便會心曠神怡不同的是這次讓薑文沅再也抑製不住悲傷。
“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
“代替夢想的也隻能是勉為其難。”
“我知道,吹過的牛逼。”
“也會隨青春一笑了之。”
······
和自己真是應景,薑文沅自嘲的想到。三年友好的同學在高考後已是各奔東西。鐵打的學校,流水的學生。即使自己以前在高中如何聲名遠揚,也終不過是會被遺忘的一個失敗者罷了。整個世界就仿佛剩下了他一人,沒有關注沒有關照,索然無味。
聽聞“噩耗”的薑父薑禮成連忙從工作單位趕回來,在一家三口的晚飯上其樂融融這四個字根本無從談起。薑母不滿的數落與嘮叨,薑父長籲短歎對於兒子未來的擔憂不住的衝擊著薑文沅早已傷痕累累的心靈,於是一股無名火從薑文沅心底暴起。
“你們夠了!”薑文沅如同憤怒的小獅子將筷子狠狠摔在了碗上,起身帶著哭腔吼道:“你們幹嘛嘮嘮叨叨個不停啊,我就不難過嗎?我就開心嗎?又不是我說考得好我就能考得好的,你們這樣有意思嗎,有意思嗎?!”說道最後薑文沅強忍住眼眶的淚水,轉身摔門而出,隻留下一臉錯愕與震驚的父母。
薑文沅所在的s城是東部沿海發達程度榜上有名的城市,人們的夜生活自然豐富多彩,不過摔門而出的薑文沅口袋裏顯然沒有那麼多錢讓他去酒吧一醉解千愁,於是在大排檔一條街上就出現了這麼一副奇景。一位身材高大、麵容清秀的少年郎端了整整一箱啤酒拍在桌子上,用啟瓶器撬開瓶蓋狠狠地往嘴裏灌去,邊灌邊吐,驚掉一地眼球。
“這小崽子八成是被女朋友帶原諒帽了,嘖嘖,瞧瞧這德性,換成是老子早就上去嘩嘩兩巴掌把那對狗男女拍死了。”在薑文沅身旁一位約莫三十歲的漢子自以為是的說道。
“文哥說的是!”
“就那小崽子哪裏比的上文哥您呐!”
漢子身旁的幾人噴著滿嘴酒氣,口齒不清的吹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