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
“皇叔!”
一聲聲急促的呼聲擾人清夢,席白川拿下蓋在臉上的書,從竹藤椅上起來,陽光直射讓他不得不眯起眼睛適應光線,看起來像是還沒睡醒。
玉珥抱著單思跑過來,看到他那優哉遊哉的樣子,頓時一惱:“我找了你大半天,你居然在這裏睡覺!”
“秋風涼爽,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他伸出手想要摟住她,嘴角帶著他慣有的閑散笑容,“這麼著急找為夫,是怎麼了?”
玉珥躲開他的手,直接把正在吃自己手指的單思塞到他手裏:“你女兒硬要我唱歌給她聽,這是你女兒,你自己負責吧。”
看著穿著小髒鞋站在他腿上的半大小人兒,席白川從懷裏拿出手帕,細細擦去她臉上汙漬,長眉斜飛:“是我女兒,就不是你女兒了?”
“當然是我女兒。”
單思最喜歡窩在席白川的懷裏,直接撲過去抱住他的脖子,用小臉蛋蹭著他的下巴,軟軟柔柔的肌膚像冰鎮過的糯米糕,蹭得人心間融化,恨不得將無盡寵愛悉數奉上。
席白川眯起眼睛,十分舒服,偏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單思拉拉他的袖子:“爹爹唱歌,爹爹唱歌給思思聽嘛。”
果然還是執著於唱歌啊。
席白川對玉珥笑道:“大約是昨日在小江口聽到漁女唱打漁歌,她當時就聽著有趣,跟著哼了幾句,沒想到竟然惦記上了。”
這幾年他們從大順到蒙國,又橫渡沅江去了恭國,在恭國還誤被當成細作追殺,一路驚險又刺激,直到逃到扶桑國才算安全。
誰知席白川這廝又突然覺得被人追著跑的感覺很好玩,竟故意去騷擾扶桑王故意找打,於是他們又被追著出了扶桑,進了長青國。
玉珥總是罵他無聊,但每次他有什麼搗亂的主意,她卻比他還要積極出謀劃策。
年前,他們從長青國搭乘航海船,遊了一圈五洲大陸最大的比嘉海,然後轉入冬雷國的南方水鄉,決定先在這鄉野裏住幾個月,再回大順中原區看競選武林盟主。
冬雷南方水鄉民風淳樸,江水悠悠帶出一群宛轉蛾眉的漁家女,嗓子清脆,歌聲嘹亮,唱得一曲好漁歌,單思最喜歡唱歌,頭一次聽到那種歌聲,自然感興趣。
玉珥敬謝不敏:“我可不會唱什麼打漁歌。”
聽著這話,席白川像是想起了什麼,不禁取笑道:“你何止不會唱打漁歌,你簡直就是五音不全。”
玉珥不高興了:“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又沒有聽我唱過,怎麼就知道我五音不全?”
席白川卻像是被人點了笑穴,竟止不住地發笑,將臉埋在單思的肩膀上,笑得渾身發抖。
她的確是五音不全,但她記得自己這輩子沒在他麵前唱過歌,他不可能聽過,可他偏偏笑成這樣,笑得她心虛,忍不住耳根都紅了,羞惱地一跺腳:“你到底在笑什麼啊!”
席白川好不容易止住笑,眼波蕩漾道:“我聽過你唱過,那歌聲真是……哈哈哈。”
那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他記得那是一個風雪夜,他被假線報騙出宮,在空無一人的長街上遇到政敵的刺殺,他正跟對方打得酣,她卻突然出現,提著落雪梅花燈籠站在長街那頭錯愕地喊:“皇叔?”
這些刺客隻是奉命辦事,根本不認識她是誰,見他分神去看她,直接當成同夥,手持長劍就刺過去。
那時候她大概隻是十四歲,武功不高,躲閃間被劃破了胳膊上的布料,他嚇了一跳,立即飛身過去摟住她,不敢再放她單獨一個人。
她明明被嚇得臉色慘白,卻還強作鎮定,拉著他的袖子問:“這些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你?”
他揮手一刀砍落一個人,皺眉沉聲嗬問:“這個時辰你怎麼會出宮?”
她明明是看他出宮跟蹤出來的,卻撒謊道:“我、我就是出來走走……”
有她在身邊,他無心戀戰,單腳用力跺了一下地麵,手摟著她騰空而起,一躍三丈,直接飛上樓頂,幾個起落後便落在了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