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珥頓了頓,忽然問:“剛才你們說起蒙國,我想起了北沙。怎麼樣?北沙那邊有消息了嗎?”
付望舒一愣:“北沙已經答應出兵相助拱衛帝都了,陛下忘了麼?長孫大人和世子回來三日前就回來了,昨日您不是還召見了?”
“是嗎?朕可能是太累,忘了。”
付望舒和孟瀟漱對視一眼,莫名的感覺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裏奇怪。
這時,長樂端著藥進來:“陛下,該喝藥了。”
玉珥端過去喝了一口,眉心頓時凝在了一起:“怎麼這麼苦。”
長樂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撫平她眉心的褶皺:“聽說是換了一味藥。”
孟瀟漱和付望舒立即起身:“臣告退。”
以前是和席白川,現在是和長樂,不知怎麼,這些人和玉珥在一起的畫麵,看似尋常,卻總讓人感覺很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曖昧,識相的都不好意思多呆下去。
對麵走來沈風錚和老太醫,這兩人似乎在邊走邊吵架——說來奇怪,老太醫也好像對大順的醫生特別有意見,以前跟沈無眉天天吵就算了,畢竟沈無眉也是有點老頑童,兩人算半斤八兩,但沈風錚這樣好脾氣的人都被氣得忍不頂嘴,就真是的老太醫的錯了。
兩人對視一眼走上去,聽見他們在說帝都的什麼事。
“你們在說什麼?”
沈風錚一看是他們,立即上前說:“付大人,四公主,你們來得正好,你們來評評理。”
評理?付望舒笑了:“好啊,評什麼理?”
“陛下如今身體虛弱,需要靜養,帝都珍惜藥材充足,能最大程度為陛下補充營養,所以我認為陛下最好回帝都休養,可老太醫非說我是錯的,不講道理啊。”
孟瀟漱聞言搖頭:“陛下此時回帝都,恐怕會造成軍心不穩,而且,反軍也必定回聞風而動,怕更加不利。”
老太醫冷笑:“養身體也不一定要回帝都,帝都那個鬼地方,天寒地凍,還不如南方呢,起碼在氣候上,就有利於她傷勢恢複。”
付望舒也是搖頭:“江南更不妥,江南目前是我們和反軍在爭的地方,馬上就要開戰了,戰起來刀槍無眼,陛下身邊雖有諸位高手保護,但也不是完全令人放心。”
得了,兩人建議都被否定,都別五十步笑一百步了。
沈風錚揣著袖子不言語,老太醫冷哼:“這不行那不行,那你們說,現在哪裏最好?”
孟瀟漱歎氣:“戰爭一日未停,哪裏都不好;戰爭若是停了,便是哪裏都好。”
“模棱兩可。”老太醫不屑。
孟瀟漱失笑搖頭。
沈風錚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陛下國之根本,本就不能離開帝都太久,回帝都合情合理。”
“你又沒當過皇帝,別一副你很懂的樣子。”老太醫道,“與其我們在這裏爭,倒不如直接去找你們皇帝陛下,讓她自己說。”
沈風錚真是要被他這口無遮攔氣得沒脾氣。
孟瀟漱摸摸下巴:“對,問問陛下自己的意思。”
於是,四人又折轉回竹園,不過玉珥已經睡下,長樂不讓他們進去,他們隻好打道回府,明日再來。
長樂守了一會兒玉珥,想著她最近需要多吃些補身體的東西,可這戰火滔天的地方,哪裏有什麼好東西可以補身體?琢磨了半天,他決定自己去釣魚。
帶著漁具去了郊外的小溪邊,長樂看這裏的溪水清澈,魚肉也應該味道不錯,於是就心滿意足地坐下了。
釣魚是一種很考驗耐心的東西,運氣不好時一坐幾個時辰釣不到魚也是正常,長樂其實也隻是碰碰運氣。
大約半個時辰後,身後忽然快速閃過一道黑影,他很警覺,抬了一下眼:“出來吧,速度還不夠快,內力稍微好點的,都能感覺到你的存在。”
千鳥從樹後走了出來,有點不服氣地辯解:“除了主子你,從來沒有人能發現我。”
“所以我還是發現了你。”
千鳥被堵得無言以對,靜默了一瞬,決定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主子,您真的不管閩河道的事了嗎?那個安離,把軍營弄得烏煙瘴氣,簡直是順者昌逆者亡……再這樣下去,怕是要軍心大亂。”
長樂慢慢一笑,卻答非所問:“你知道怎麼釣魚嗎?”
千鳥愣了一下,下意識去看他的魚簍,想了想答:“魚餌?”
長樂神色不變,目光隻落在水麵上,看著魚餌之下已經蕩開層層漣漪,想必是有什麼東西潛伏在他的魚餌下,伺機動手。
清風拂過見麵,吹得蘆葦悠悠,他的聲音清冷如這溪中水:“魚餌有時候並不是特別重要,當一條魚餓瘋的時候,它可以把看到的所有東西都當成食物,直接撲上去咬住——即便隻是個魚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