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珥心不在焉地點頭:“我知道。”
她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好,眉心微擰,唇色微白,付望舒擔憂問:“殿下很累?”
“沒。”玉珥晃晃腦袋,勉強衝他一笑,“戰事刻不容緩,召眾位將軍廳內議事,共同商討吧。”
付望舒定定看了看她,心知她肯定是有心事不願說,也就沒再多問,輕歎了口氣:“是,殿下。”
這次參戰的多是老將,經驗豐富,一張地圖的攤開,隻需粗略一看,都知曉大概。
他們位處閩河道漯河城,這是目前閩河道唯一一座還沒被漢王拿下的城池,換句話說,除了漯河城,整個閩河道已落入漢王為首的叛軍手中。
席白川反軍退據的地方是閩河道的隔壁——閩東道青州,兩地相距不遠。
“之前琅王……”玉珥原本想喊‘琅王爺’,但話說出口,才突然想起他現在已經是亂臣賊子,不適合那樣喊,可讓她喊他‘反賊’,她卻也喊不出口,停頓了一下,她幹脆帶過了稱呼,指著地圖上一個地方,“交戰就在這個地方,漯河。”
漯河城名字由來就是因為城邊有一條漯河為地理特征,這條河是閩河道第一河,水流湍急如受驚的野馬奔騰向前,還會經過一處斷崖瀑布,險峻無比,漢王便是利用順軍不擅水戰,且不清楚地形,驟然出擊才頻頻得手。
這次他們想要打贏這一戰,也必須要克服這一難關。
玉珥看了一圈愁眉不展的將軍們問:“你們有什麼辦法?”
一個老將說道:“叛軍和席賊第一場交鋒,便是將席賊軍隊誘入腹水,再左右包抄,讓其進退無路,甕中捉鱉。”
玉珥聽他喊‘席賊’,眉心跳了跳,忍了忍沒說什麼,他繼續道,“這席賊,自稱戰神,誰知進魯莽至此,如此明顯的陷阱,竟然還會中招,簡直愚蠢!”
他一再指責,言語中甚至還否認了席白川之前的戰績,玉珥眉心一沉,終是忍不住出言打斷:“第一場對戰席白川會敗,不隻是中陷阱,我們軍隊的戰船是體積龐大卻行動遲緩的樓船,那日恰好落潮,樓船擱淺無法行動,戰鬥施展不開,自然落了下風。還有,戰神封號不是他自稱,是他自十五歲掛帥以來,曆經數百戰無一敗仗得來的,名正言順。”
老將沒想到她竟然會為了一個亂臣賊子這麼不給他麵子,愣了愣,有些下不來台,不怠道:“可他對上漢王三戰,都輸了啊,總不可能是三戰遇到落潮吧?”
從軍的人性子總是有些桀驁不馴,老將更是心高氣傲,他們眼裏沒什麼身份尊卑概念,玉珥盡管身為皇太女,但他眼裏,也就是個十幾歲的丫頭,自然不能指望他說話能有多客氣。
付望舒注意到玉珥臉色不善,似又要為席白川開口,連忙搶先道:“下官有個計謀,諸位大人看可行否。”
話題轉到正事上,一場堪堪發作的劍拔弩張總算被壓下去,付望舒道:“駐守漯河一帶的是漢王的妻弟汪永清,相傳此人好大喜功,驕傲輕敵,我們何不利用他這一點?”
“如何利用?”
付望舒指著漯河地圖上一段較為狹窄的地方:“漯河地形崎嶇,這一段奇窄,巨艦一旦進入必定會被卡住,如果能將他們引到這個地方,我們再從岸上放火箭燒船,屆時必勝無疑。我們再以漯河為據點,一路南下,將被漢王搶走的城池土地一一收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