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動搖國本。”
“那如果現在發生了一件什麼事,證明你說的話都是對的,藩王的存在對大順的確是個巨大的威脅,那會如何?”
他的話已經清楚地暗示了她,玉珥忽的一笑:“他們就會同意我的上奏了?”
席白川頷首:“不錯。”
“你又做了什麼?”玉珥眯起眼睛。
席白川卻沒打算告訴她,故意賣了個關子:“很快你就會知道。”
定定地看了她半響,玉珥身體一鬆,重新靠在了椅背上:“好,我等著看。”
席白川讓她等著,但其實並沒有讓她等多久,很快,便有一封從海川道八百裏加急的密函送到了帝都,漢王世子舉報其父收受賄賂,還自擬官位倒賣,目無王法,罪行昭昭。
所謂自擬官位,意思就是自己創建了一個官位,這種權利隻有皇帝和皇儲才有,他一個藩王憑什麼如此行為?還收受賄賂?簡直不把皇帝放在眼裏!
這份密函到達帝都,立即在朝堂炸出了滔天巨浪。
沒有哪個上位者能容忍自己底下的人越權,更不要說那個人還是本身就帶有威脅的藩王,順熙帝幾乎捏碎了密函。
朝堂上總有些牆頭草擅長見風使舵,他們見藩王要倒黴了,立即拿出之前玉珥說的‘藩王乃國之大患’出來說話。
但也有些保守派站在他們的對立陣營,他們甚至敏銳地覺得,這份密函來得蹊蹺,且不說為什麼剛好在這個關頭送來,就說這漢王世子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狀告父親,這裏頭可能也有文章。
順熙帝沉吟許久,終於沉聲開口:“召,漢王世子進京。”
漢王世子為什麼要告自己的父親,玉珥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這件事一定是席白川的手筆,而且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她太了解他的手法了,絕不可能在僅僅如此。
室內燃著淡淡的線香,嫋嫋飄散在半空,窗邊的白幔無風而動,透著無比安分的睡意,玉珥凝望著遠處的一點許久,忽然低頭,搔搔懷裏的白貓:“你猜猜,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白貓很不給麵子地閉上了眼睛。
玉珥笑了笑,低喃道:“你不知道嗎?好巧,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們都隻能等,等著看。”
順熙二十一年冬初,雪花重新覆蓋大地,站在高處放眼看去,四下皆是一片潔白,仿佛不染塵埃。
在海川道通往帝都的官道上,一隊車馬趁夜疾行,快速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林,樹林裏寂靜無聲,沾染著雪水的樹葉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像是一雙雙無瞳的眼睛,又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刃。
忽然,一陣幾分從樹叢中飛速竄過,所到之處草木搖曳,水珠四濺,棲息在樹枝上的鳥雀受驚,尖叫著飛起,聲音刺耳又瘮人。
鳥聲之後,便有一人站在了路中央,一動不動,荼蘼花麵具下的眼睛充滿寒意,像來自死亡地獄……
“報——”
“漢王世子車架在過宜山時落崖,車毀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