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藩。”像是早就猜到他的反應,所以玉珥很平靜地解釋,“這個想法從我在昭陵州治瘟疫時就有了,再經過皇三子、皇四子還有孟杜衡的事件發酵,我越發此事勢在必行。”
蘇和風無論她說什麼皆是不讚同:“殿下,削藩事大,望殿下切要三思!”
玉珥神情嚴肅:“我知事大,但非行不可。”
席白川的震撼也不低於蘇和風,他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有了這種算盤,眼神複雜道:“那恐怕要被諸王彈劾,侵奪土地,迫害兄弟。”
玉珥既然敢提出來,那必定是在心裏細細想過的,怎不知此事關係重大,隻要她今日將這削藩的奏折遞到順熙帝的案頭,明日必定會被各種彈劾奏章淹沒。
會被說,剛剛被封皇儲,便迫不及待動手除去兄弟,真乃惡毒!
會被說,宗藩分封乃是國本,動搖國本,居心不良,不堪為君!
會被說,……
總之他們有千萬種說法,每一條都能讓她背上洗脫不掉的罵名,甚至可能因此丟掉儲君之位,甚至更嚴重的下場。
蘇和風是兩朝元老,越想越覺得她的想法大大不妥,他支撐著病體下床,疾聲道:“殿下,高祖皇帝有言‘天下之大,必建藩屏,上衛國家,下安生民。今諸子既長,宜各有爵封,分鎮諸國!’您若貿然提出削藩,怕是會被群起攻之,此事臣以為不可再論,還請殿下打消這個念頭!!”
“高祖皇帝本意,是想以藩王來確保江山安穩,但如今這一舉措,已經留下了擁兵自重、尾大不掉的大患!”玉珥說,“如今藩王權勢極重,而且還各自擁有軍隊,少則三千,多則數萬,那些雄藩重鎮就更不用說,除了自己的軍隊,同時還擁有指揮邊塞軍隊的權力。就比孟杜衡,整個隴西道的武裝部隊都要聽他調遣。”
蘇和風連連搖頭,像是無論她說什麼都不會同意一般。
席白川神色亦是沉重,臉上寫滿了不讚同。
玉珥越來越嚴肅,甚至下定了結論:“如若藩王不削,那我想在不久的將來,宗藩已經會成為除邊防和河患外的第三大憂患!”
玉珥最後這一句話,讓蘇和風一怔,那頭總算是沒再搖了。
席白川深深地看著玉珥,他也屬於藩王,但因他還沒有封地,所以玉珥這個提議並不會影響到他,他可以站在一個最利落的角度去分析玉珥提出的這個建議,雖然很膽大妄為,但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有道理的。
順國的分封製是這樣的,藩王乃皇帝兄弟或兒子,藩王去世後,他們的嫡長子將繼承其父之位,繼續管理封地。如今順國的藩王有十餘位,半數是順熙帝的兄弟,半數是順熙帝的兒子,其中不乏管理富庶之地的,更不乏管理雄藩重鎮的,這些人不反則已,若是反了,對朝廷將是一大威脅。
就說孟杜衡,如果他是在封地造反的話,那朝廷未必能那麼順利將其鏟除。
隻是,貿然提起削藩,風險也是極大,到時候逼急了藩王們,他們未必不會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