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安撫下,玉珥漸漸冷靜下來,冷靜之後她的腦子如濃雲散去,變得清晰不已,她將剛才劉恒說的話在腦子裏沉吟一遍,倏地站起身,掙開席白川的懷抱,大步朝外走,秋風吹起她的鬥篷,她的神情冷靜又危險。
席白川自然不可能放心她一個人出門,連忙追了上去:“你要去哪裏?”
玉珥一言不發進了暖閣,在書架前胡亂翻找了一通,最終找到一張地圖,她將其攤開在桌子上,這就是從順國到蒙國的完整路線圖。
她拎著袖子,快速研磨,用毛筆沾了紅墨,在地圖上劃出了一條路線。
“使團從安定門出發,過梧桐,涉柳川,穿寧山,至兩國邊境……”她忽然停筆,“不對,不對,兩國邊境之後他們應該走的是單翼峽穀,為什麼會往雙翼峽穀而去?這兩個地方的距離足夠他們再走一個上午,而且也不能到蒙國,他們去雙翼峽穀做什麼?叫劉恒過來!”
席白川看得出來,她看似冷靜,其實完全是在強迫自己,她的臉色越來越白,甚至還透著青紫,他蹙了蹙眉,從她手中奪走快要被她捏斷的毛筆。
那根毛筆好似就是能讓她抑製住情緒的寄托,被搶走後,她臉上出現了茫然和無措,而更多的是擔憂和害怕。
“坐下。”席白川命令道。
玉珥呆呆地坐下。
席白川倒了杯水遞給她:“喝了。”
玉珥像是一個木偶,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在外人看來,她和蘇安歌並不是很熟,甚至還沒有她和妘瞬熟,那是他們不知道,她和蘇安歌也是有過命交情的。
當初南川江賽龍舟,她遇到刺客團和鱷魚的雙重襲擊,她雙目失明,落入水中,鱷魚的血盆大口近在咫尺,是蘇安歌冒著危險,用竹竿引她逃生,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們的情分早就不是一般人能比,如今她慘死異國他鄉,她怎能平靜?
誰都無法理解在得知她死訊的那一刻,她那種鋪天蓋地的悲傷。
劉恒很快來了,他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身上沒有血汙,看起來沒那麼嚇人。
玉珥立馬想起身,席白川卻按住了她:“你坐著,我來問。”
玉珥隻好呆呆坐著。
席白川問:“劉恒,你是寸步不離跟著使團的嗎?”
劉恒點點頭,恭敬道:“屬下奉命暗中保護安和公主,一路上都是盡量靠近車架,可在進入峽穀後,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我們怕被發現,隻好離遠些。”
“使團遇襲時,你們是第一時間加入戰鬥的嗎?”
“是。”
“好。”席白川頷首明白,手在地圖上的線路上滑動,沉聲問,“從順國到蒙國應該走的是單翼峽穀,為什麼使團會往雙翼峽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