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離這才放心,走到了床邊把藥碗遞給他。
端過藥碗,席白川忽然抬手重重拍了他的腦袋一下:“讓你胡說八道!”
安離頓時覺得受到了欺騙,不是說好了不打嗎?堂堂一個王爺這麼言而無信真的好嗎?!
不理會他發牢騷,席白川用木勺慢慢攪動著碗裏的湯藥,眼底深沉微冷。
前世他被這心悸的毛病折磨得苦不堪言,原以為是早年征戰沙場受傷的舊疾,可這一世他能避則避,比前世少受了許多傷,可這心悸的毛病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還提前出現了,這就證明,這心悸不是外傷,而是內傷……
席白川正邊想事情邊喝著藥,安離忽然說:“對了,主子,先前你讓我盯著的那個女人,他們有動靜了。”
‘啪嗒——’勺子從手中脫落,席白川猛地抬起頭。
……
“殿下嚐嚐,下官新得的茶葉。”裴浦和親自端著一杯茶遞到玉珥麵前,玉珥笑著接過,用茶蓋刮去漂浮在水麵上的茶葉,抿了一口,很給麵子地說:“不錯,雖然我不大懂茶道,但是這茶水很甘甜,我倒是喜歡。”
“殿下喜歡的話,等會下官將茶葉送給殿下。”裴浦和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他依舊穿著一身紅袍,如火豔豔,十分奪目。
玉珥放下茶盞,抬頭問:“對了,那個冬狩跑掉的刺客抓到了沒有?”
“隴西道太大,搜查起來不容易,下官還在查。”裴浦和說道,“不過關於隴西道另一件事,下官倒是有些進展。”
“你是說贓款嗎?你有線索了?”玉珥起身,邊問邊往外走,裴浦和也起身跟在她身後說道:“是的,下官一直都密切留意這那些銀馬車,想看看他們最終和誰接頭。”
玉珥走到廊下就停下了腳步,她像是特意出來曬太陽似的,站在陽光底下舒展四肢:“然後呢?看到了嗎?”
裴浦和垂眸,輕聲道:“跟丟了,但可以肯定,隴西道一定有問題。”
玉珥的動作頓了頓,慢慢地轉身看著他。
初春的陽光被樹葉遮住,落在地上形成斑駁,牆角的灰磚和紅漆脫落的木門像一副靜態的畫作,散發著歲月靜好的氣質,隔壁院子的梅花開得猖獗,有一兩支枝葉探過圍牆隨風搖曳,三五朵粉白色的梅花為這幅畫添了幾分生氣。
而他站在其中,紅袍過分惹眼,破壞了這幅格局淺淡的墨畫。
“所以你希望我離開帝都去一趟隴西道?”玉珥輕笑,“我真不知道那個人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到此時此刻還沒放棄將我引去隴西道的念頭。”
裴浦和黑眸輕輕顫了顫,但沒說話。
玉珥看著他的眼睛:“我想過要相信你的,但你總是讓我失望。”
“你知道了?”裴浦和輕聲問。
“你可是大理寺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你不是最清楚嗎?”玉珥轉開頭看向別處,眼眸彌漫出一層霧氣,朦朧的眼,她啞著聲音問,“為什麼,到底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