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白川搖頭無聲笑了笑。
順熙帝臉上笑容淡去,覷著孟杜衡:“那依皇兒之見,這個主考官能交給誰?”
春闈曆來是各方勢力往朝廷裏塞人的大好時機,主考官是最吃香的,因為無論是誰中了榜,都要喊主考官一聲恩師,從此也就歸入主考官的陣營,所以孟杜衡絕對不能再讓這種好事落在她頭上。
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是她,否則他將要徹底被排擠出朝廷!
孟杜衡平靜笑道:“此時兒臣怎敢妄言,全憑父皇定奪,兒臣隻是覺得五妹這段時間操勞過度,有些心疼罷了。”
“能為陛下,為順國分憂,臣想嫡公主殿下應該不介意能者多勞。”席白川淡淡道。
“這是自然,為臣者能為君上分憂,是莫大榮幸。”孟杜衡看著他說,“隻是據我所知,五妹的身體從年前開始一直不好,這次又中了毒,昨日我瞧見她,那臉色可是蒼白得狠,琅王爺這個做皇叔的不心疼,我這個做哥哥也看不過去啊。”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席白川在心裏冷笑:“那本王就替殿下多謝安王爺關心了。”
“應該的。”
兩人那邊唇槍舌戰,順熙帝聽著,默不作聲,但心裏卻時候重新考慮起其他人選來——所謂蛇打七寸,孟杜衡算準順熙帝心疼玉珥,所以故意拿玉珥的身體出來說事,讓順熙帝改變人選。
“雲旗,你覺得誰堪當此任?”順熙帝看向一直少言少語坐在一旁安靜喝茶的長孫雲旗,發問了一句。
長孫雲旗雖然隻是吏部尚書,但因為他能力出眾,所以一直很受順熙帝喜歡,順熙帝甚至有把他提到門下省的念頭,平時也很喜歡聽聽他的看法。
“春闈是為朝廷選拔有才之士,無論誰哪位主考都不會改變這個性質。”長孫雲旗微垂著眸,透白的肌膚使得他給人一種極為不好相處的冷漠感,說話也是不溫不火的,“朝堂上有三公九卿,下有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無論哪位都是能為陛下分憂的。”
這個不算回答的回答,聽得孟杜衡有些皺眉,隻覺得這人太敷衍了吧,這說了更沒說有什麼區別?簡直廢話!
但順熙帝倒不這麼認為,聽完後就道:“那就讓大司徒和你一起主考今年的春闈吧。”
長孫雲旗頷首:“是,陛下。”
這廂安王爺又有點不滿了,如今三公都成了虛職,根本不掌權,連上朝都不用來,關鍵是根本不屬於哪個黨派,也就是一群平日裏閑著沒事喝茶下棋溜小鳥的老頭,讓大司徒主考春闈,太浪費機了吧?
於是他道:“父皇,這大司徒年邁,又許不聞朝政,恐怕難以勝任主考官一職。”
“剛才雲旗的話你沒聽麼?春闈是為朝廷選拔有才之士,無論誰哪位主考都不會改變這個性質,所以無論是誰主考都無所謂,此事便真定了,無需再議。”順熙帝說完便起身走出禦書房,留下安王爺一臉驚愕和茫然。